一路向西,徐生陈大庆两人走走停停,此刻已经差不多走了有百里路程。
原本陈大庆以为,徐生年纪尚小,脚力应该比不过自己,可事实给了陈大庆一个上了一课。
天近黄昏,徐生和陈大庆二人找到一个背风的山坡,生了堆火后靠在石头上各自吃着烤熟的大饼和肉干,相对无言。
两个人,一个十八,一个十九,也不知道到底谁说谁年纪小。
徐生看了看那份粗略地图,对着假寐的陈大庆说道∶“咱们这才说了大石矶,还远呢。”
陈大庆舔舔嘴唇,本打算拿起水囊喝上一口,但又放下,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更小一点的水囊,小抿了一口,递给徐生回道∶“没事,不急,现在刚刚月初,我们只要按月底到我二叔那边就好。”
徐生抬头看了看天,星空繁茂,稍微松口气也喝了一口烈酒,“嗯,不错,应该没有啥大事。”
或许是看出了徐生的担忧,陈大庆摇着腿说道∶“没事,那些马贼估计这会都守在那些大路,或者早就回了老窝,不会在这些偏僻地方的,放宽心。”
徐生一点头,也放下心,靠着石头抬头看起星星来,前半夜他守夜,后半夜才是陈大庆。
“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若是按照那边来算,此刻怕刚过中秋节。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陈大庆用泥土覆盖住火堆,重新牵好老马,二人重新出发。
这前文说过,这坝上全是贫苦人家,有人就说过,世间就只有一种病,穷病。因此,这关外方圆八百里,马匪肆虐,北魏自是不管不顾,同样,也不怕这些人来抢。你穷我也穷,咱俩谁也别说谁。
而这大景不一样啊,家大业大,更不用说还有茶马生意通往北面,每年九月底,坝上以北就会进入长达五个多月的冰封期,所以江南商贾世家,就会拉着无数的茶叶,粗盐匆匆北上,来换取那些游牧部落的牛马羊等牲畜,而这也就衍生出了北方八州镖局林立的局面,陈老爷子生前就是某州的外门镖师。
马贼残忍,有些一年没吃过好东西的贼窝甚至看到那些稍微清秀的伙计都会掳掠回寨,而这结局自然就是羞愤而死。
徐生非是胆小怕事,委实是觉得一旦惹上了马贼,便会不死不休,自己现在虽然有些子气力,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成群结队的马贼呢,所以这一路上,二人俱是走那偏远小路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二人刚刚转过山脚,就看见五十余骑打马而来,服饰破杂,既有大景边军战甲,也有北魏独有的骑射袄,还有关外最是常见的黄羊皮袄。
马匪!
徐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陈大庆就往身后跑去,那匹老马受惊之下竟是朝着远处奔去,所幸山路狭窄,二人躲入一块巨石之后,就听见那伙马匪里面有人嚷道∶“大哥!这里应该够远了吧,那伙边军应该追不上了。”
陈大庆还想说话,却被徐生一把捂住嘴巴,示意其不要动。
二人对视一眼又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让兄弟们在这里歇息歇息吧!跑了一夜了,都累坏了。”
“兄弟们,下马,都吃点干粮,喝点水,等会继续赶路。”
这倒霉啊,就好比喝凉水都塞牙,徐生陈大庆还低头在石头后面眼神交流呢。
下一秒就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马匪看了个对眼。
“哪来的毛孩子,给我站起来!”
一句叫喊,给徐生一惊,拉起陈大庆就跑,可还没有几步,后背一发凉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袋上面就飞了过去。
摸了摸脑袋,还在,徐生松了口气,还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