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桂青思考当前处境的时候，车晨昊紧紧握住了费松的手。

“这次都怪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不过医生说了，你只要能醒来，就没有什么大碍，慢慢恢复就能重回之前的状态。”

“还有一个好消息，虽然你受了伤，可我们的目的达到了，那楚桂青当场丧命，这最后的绊脚石没了，陆家迟早是我们的！”

楚桂青听得汗毛直立，车晨昊很信任楚桂青求来的这具身体，可自己是被害人……

楚桂青深呼吸几次，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沉默地听着。

所幸，车晨昊主动提到了陆家的两个孩子，孩子们还有半个月就要搬到车晨昊家，之后由车晨昊送往北平求学。

楚桂青焦急，但是又害怕行动露马脚。

一连数日，车晨昊每次来，费松都一言不发眼神淡漠地看着他，这眼神让车晨昊又心虚又担心。

各科医生都来会诊，最后得出结论：费松除了车祸导致脾脏破裂，脑袋并没有明显外伤，但是不排除脑袋内部被撞到，失忆了或者影响了其他的身体机能。

楚桂青认真评估自己当前的身体状态，脾脏破裂的早期会休克，费松就是死于休克，现在这身体既然熬过了早期，那中期隐匿阶段，还是可能会内出血，需要留在医院观察，不可贸然行动。

车晨昊为了让费松尽快恢复记忆，来探视的时候，都在回忆两人的过去。

每当此时，楚桂青都要竭力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绪，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恶心不已，依旧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车晨昊深情的表情，听着他说那些肉麻又不可置信的情事，匪夷所思的栽赃和贿赂。

除了车晨昊，楚桂青也板着脸见完了费松的同事，警察厅的下属和上司都来探望，车晨昊特意交代，来的每个人都会讲一些费松的过往。

从不同人口中，楚桂青慢慢拼凑出完整的费松——门房之子，努力向学，被资助进讲武堂，毕业入警队，探案入神，三年升警察队长，要是顺利，一两年就能升处长。

真是肮脏又顺利得过头的人生呀！

醒来的第十二日，终于来了一个顺眼的访客，而且这人楚桂青还认识。

许书兰很害羞，都不好意思抬眼直视费松，说了些学校的事，等不到回应，有些慌张地把包里的书掏出来放在床头，鼓起勇气开口。

“这是我们学校借阅次数最多的三本书，都是些女儿家喜欢的读物，我放在这里了。费警官如果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看着许书兰紧张不安、又期待回应的满腔情谊，楚桂青很不忍心让她难过。

再想一想记忆中善良的许书兰，楚桂青相信，哪怕费松发出奇怪的女声，许书兰也不会揭发。

楚桂青清了清嗓子，缓慢地说：“谢谢你带来的书，可惜我失忆了……”

不待说完，许书兰眼泪夺眶而出，激动到颤抖，“记忆没有了，就慢慢想，总是有办法的，所幸你的嗓子并没有坏。”

楚桂青有些诧异，但是并未多言，“你能给我讲讲这起事故吗？”

费松连说两句话，许书兰有惊喜，有难过，但是并没有诧异，楚桂青为自己的男声而暗喜，静静听许书兰说那场灾祸。

城中传说，陆太太想和穷学生私奔，带了家中许多银票和地契，还挟持了小孩，陆家找警察去寻人，路上发生了意外，陆太太当成丧命，警察也受伤了。

许书兰是边说边哭的，说得断断续续。

楚桂青惊异于许书兰的情绪起伏，也好奇许书兰和费松交集多深，柔声问，“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用过于难过。还是你为陆太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