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两个孩子喘着粗气，手里都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一前一后走得很慢，很累的样子。

昨夜下了场大雨，黑色土地泥泞不堪。

“无极，你快点！”

前面稍有些自然卷头发的孩子，双手拄着膝盖，面色潮红，扭着头呼哧呼哧催促道。

草鞋沾满了黑泥，不时地得找树干蹭一蹭。

：“哎呀~累死了~咱回村吧~这里的重力，我都快吃不消了！”

后面那短发孩子满脸无奈看着他，单手拄着膝盖，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中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你瞅，都装满了！回去吧~。”

那卷发孩子很不情愿：“这刚晌午，大人们都去打猎了，这么早回去干吗？”

这二人都是同一个穷山村的孩子，粗布麻衣，打着补丁。

短发的叫费无极，名字很大气，偏偏就姓个费姓。长相还算过得去，浓眉单眼皮下一双漆黑眸子。

略带自然卷的叫穆盖，晒得浑身皮肤古铜色，面相要比费无极耐看许多，每天都不闲着，就喜欢调皮捣蛋。

这小哥俩就是一对活宝，两人同岁，一起撒尿和泥八年的发小。

费无极攒攒力气，向前走去冲着穆盖调侃：

“你要是晚回去，穆大伯那小皮鞭可不是闹着玩的，皮子又紧了？”

看到穆盖没有回头，可明显止住了动作，明显在犹豫当中。

于是趁热打铁，上前单手勾住穆盖肩膀，一脸坏笑，：

“我要是多说几句，你爹再把你绑树上，蘸点凉水，小鞭子一抽，啪啪的~嘿嘿嘿~！”

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穆盖。

直看的穆盖后脖颈子冒凉气，连忙服软：

“别~我听你的总行了吧~唉！你别用你那双死人眼盯着我看行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瘆人得很！”

这费无极身体方面也很正常，唯独这一双眼睛特别怪异，整个眼珠无论怎么转，根本找不出一丝眼白，纯黑色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无尽深渊一样的黑色让人无法自拔。

肩膀一扭挣脱了费无极：

“依你也行，不过咱们从这边绕回去！”手指向山腰处的一块盆地。

费无极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那盆地周围山梁郁郁葱葱，可中间却是稀疏的很，只有几株植物看不清是什么，整个盆地树冠以下，白色雾气缭绕不散，不禁皱着眉头：

“这边咱们没去过，生的很，还是不去了吧！”

转头看向穆盖，却见他瞪着眼睛叉着腰，小大人似的叫道：

“回村听你的了，从这绕回去听我的不行吗！”

眼前的发小倔驴一样，表情愤愤，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好好，只要是回村的路就行！”

穆盖听完喜笑颜开，抓着费无极就往半山腰行去。一头自然卷的短发洒落滴滴汗水，似乎很兴奋。

费无极二人踩着泥泞的泥土来到盆地内，见到一片稀疏低矮的树木，一条条细小水沟蜿蜒流向盆地中，不时冒出水泡咕咚作响，丝丝缕缕白烟随着水泡破碎冒出，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充斥着盆地。

他们不时跳一下，越过一条条水沟，费无极忽然停住了脚步，小声叫住穆盖：

“穆盖~别走了，不对劲！”

皱着眉仔细观察着四周，向盆地中心处望去，稀稀拉拉六七株小树，突兀地立着，提鼻子使劲嗅了嗅，深锁双眉：

“你仔细闻，有尿骚味！”

看到穆盖也使劲闻了闻，刚才高兴的神色敛去缓缓点头示意。

继续说道：

“在这充满硫磺的气味下，还能闻见尿骚味，怕是有什么凶猛的大牲口盘踞，赶紧走吧！”

穆盖很明显更加小心向四周扫视，看得非常仔细。

费无极刚要催促他，却见他突然摇头，开口道：

“应该没事，咱们长辈都是猎户出身，我明白其中利害，你仔细看，最起码现在是安全的，大牲口领地意识都非常强，如果咱们走到它的领地，没有意外早就把咱们堵住了，现在依然安全。”

他眼神中透露出兴奋，引得面部更红了，顿了顿继续说：

“这就说明要么这大牲口去觅食了，要么就是离开了，听我爹说往往大牲口住处或多或少会有些东西，敢不敢跟我一起掏它老窝？”

费无极仔细观察了四周，也感觉他说的有道理，心道：

“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我怂了，这小子以后拿这事吹牛，那还不得压我一辈子？去球吧！有道是黄鼠狼赶集，就这一身皮，爱咋咋滴吧！”

：“敢！谁说不敢的！走着！”说罢，当先小心走出，向着盆地中心前进。

穆盖难掩兴奋之色跟了上去，小心地各自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尿骚味越来越浓，费无极捂着鼻子，看向地上散落一具具被啃食干净的骨头架子，骨头断茬参差不齐，显然始作俑者是只肉食性大牲口。

于是更加谨慎，努力保持平稳的呼吸，手脚却兴奋的微微抖动，想想都刺激。

一步步走向盆地中心，那七棵低矮的小树已经露出真面目。

树干只有鹅卵粗细，光秃秃的没有叶子，成对的红彤彤果子挂在齐肩高的树枝上，低处的果子已经不见，齐腰处有一对果子只剩下一颗还挂在枝丫上，明显有啃食痕迹。

再看那果子很奇特，红的透亮，一条白色纹路在红色果皮上勾勒出云朵图案很是显眼。

穆盖应该也是没见过这样奇特的果子，左看右看似乎是在辨识。

费无极心想：

“这还辨识个什么劲，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定不是寻常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