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赶紧伸手,将崇祯扶稳。
崇祯气恼的挥手推开王承恩,道:“我还没有老到用你扶的地步。”
王承恩惊恐的跪在地上,慌忙说道:“老奴该死,万岁爷春秋鼎盛,正值壮年,不可言老,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万死。”
崇祯扶着龙书案,缓缓的站了起来,在大殿内来回走动着,活动着身体。
扭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承恩,没好气的说道:“起来吧,我又没说你什么,在哪里瞎嚎个什么。”
王承恩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敬的站在旁边。
崇祯在大殿里来回散着步,缓缓的说道:“大明到现在历经270余年,重来没有出现过藩王被虐杀的事情。
秦王一脉虽然已经跟皇室亲情已经很薄了,却是高祖亲封藩王,他李自成居然敢杀秦王。
他们再也不是一群到处苟活的难民了,他们这是造反,这是要亡我大明啊!”
王承恩静静的站在一边,连呼吸声都不敢有太大。
崇祯还没有被封为信王之前,他就一直伺候着崇祯,可以说在整个大明就没有比他更了解崇祯的了。
崇祯轻柔的语气里,续满了滔天怒火。他知道这怒火不都是因为秦王被杀,主要是崇祯感觉自己被人家当猴耍了。
3年前李自成被招安的时候,那是多么的恭顺,简直就是一个无害的绵羊。
结果刚放出去,回手就把一个王爷给宰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搁那个皇上能受得了!崇祯这状态算好的了,估计也是这么多年被刺激多了,习惯了。
崇祯回到龙案前坐下,问道:“听说秦王儿子朱存极,逃了出来是吗?”
王承恩马上恭敬回答道:“回万岁爷,东厂传回的消息,秦王之子朱存极,确实由侍卫保护逃出了西安府。
线报上说,闯贼誓要杀他,一路紧追不舍,如果没出意外,按情报和时间推断,他们应该进入了汾州府。”
崇祯思考了一下,提起笔来,边写边说道:“册封朱存极为秦王,让宗人府和司礼间用印,你直接派人去,一定要把朱存极安全接到京城来。”
安排完后,崇祯将身体靠向椅背,闭上眼睛,疲惫的说道:“朱存极要是再被杀,皇家颜面何存,朕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
王承恩躬身领命。
明末晋省平阳府
“哥,你说这小王爷,脑袋是不是被那一棍子给打傻了?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傻愣愣得。”
“瞎说什么,小心被小杨公公听到,等把他安全的送到京城,老王爷救咱娘的恩,也就算报了。”
一个20来岁,身上斜挎弓箭,身形瘦弱,两眼放光,浑身上下透漏着精炼的气息的猎户,拍了他俩一下,说道:“大锤,二锤快别说了,小杨公公来了。”
小杨公公20多岁,身体很瘦弱,端着一大碗白米腊肉粥,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白面锅贴。
献宝似的,送到朱存极面前,道:“小王爷,这腊肉是李厨子存下的,您快点尝尝。”
朱存极看了一眼,面前的晚餐,叹了口气,将那碗粥和白面锅贴拿起来,走到侍卫中间,放到两个重伤员旁边。
对正在照顾两个伤员的年轻猎户,说道:“给他俩分分吃吧。”
那个斜挎弓的猎户,看了一眼朱存极,说道:“小王爷,他们伤了内脏,活不了了。”
朱存极站起身来,拍了拍猎户的肩膀,低声声说道:“给他俩吃吧,我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年轻人感觉有一股暖流在胸口流动,看着在旁边,就着凉水,吃着黑面粗粮饼的朱存极,眼眶居然有些发热,赶紧底下头来,拿起木勺,给伤员喂粥,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他不知道,他这无意间的举动,让这个瘦弱的猎户成为了他的死忠。以后的岁月里,朱存极多次生死一线,都是这个年轻人舍命相救,才得以化险为夷。
他真不是有意收买人心,他现在那有这心思啊,带着女朋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沿着黄河自驾游溜达了一圈,把那姑娘归拉的,从里到外的顺服。
咱得承认朱存极同学,讨姑娘欢心的手段,那真不是盖的,把姑娘幸福的心都化了。
结婚那是一点问题没有,就那架势,要是父母反对,她都能死给它们看。”
它们这次自驾游的终点站是壶口瀑布,拍照留念那是必须滴,热恋中的情侣,需要把每一个瞬间留住。
正在它们柔情蜜意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壶口瀑布水位突然暴涨,刚才还裸露的岩石,瞬间被急流淹没。
在这危机时刻,朱存极猛的将姑娘推回岸边,自己被一股洪流卷进黄河。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变成明末秦王世子,21岁的小王爷朱存极。
悲催的是,这是一位逃难中,谁时会被乱匪砍死的小王爷。
来了这个时代一个多星期了,每天都是在逃命中度过,不是人家杀他们,就是他们杀人家。
第一次看到人头被刀砍掉,吓得他,差一点大小便失禁。
他每回睡觉醒来,都希望自己回到现代,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可能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第二天,那俩个重伤员还是没有熬过来,埋葬他俩的地方没敢堆坟头,怕饥民挖出来给吃了,饿急连自己儿子都吃,别说其他人了,这就是个人吃人的年代。
猎户用手里的大刀平了平土没地方找锹去,对朱存极说道:“他俩是带着微笑走的,那碗腊肉粥和白面锅贴,是他俩这辈子吃过最好的饭了!这年头,能吃饱了上路,做个饱死鬼,是上辈子积德了。”
朱存极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心里默念着:“活下去,得想办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