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脖子由铁链拴在木屋前的木桩上。

它们是行尸。

挥手不是在邀请客人，是在邀请食物。

女主人又变回了原本可怖的模样。

蔚蓝色的天空变成了黑夜。今夜没有月亮，星星也不见踪影。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色。

他们刚才在树林里究竟绕了多久？晌午进的林子，现在却已是黑夜。

“太……离谱了吧……”严思故有些忍不住了。这玩意儿真有用？！他看着天空怔愣地发呆。

“她过来了！”连琦高声提醒严思故。

严思故连忙回神。

女人在他们的车前站定。双手拨开纠结成海草的长发，露出黑黢黢的脸庞。她神经质地瞪大双眼，白色眼球很大一部分凸在外面。女人努力用双手跟他们比划着什么，好像在劝他们快点进屋，还不停地打躬作揖。

“走。”连琦利索地用严思故手里的打火机点燃第二个犀角片，拽上背包，推开车门下去。

严思故也没犹豫，紧随其后。

女人见他们下了车，便转身在前面走。经过行尸父子时，它们转头便想从女人身上来一口，被娴熟地避开了。

她解下木桩上的铁链，将父子二人栓到了屋内。

严思故和连琦对视一眼，信步跟上。

小木屋破旧陈腐，房顶还有不少窟窿，窗户被木板和钉子封得很严。

木棍制成的栅栏将空荡荡的屋子分成好几个区域。父子两人被拴在最角落处，用栅栏隔开。

太不安全了。严思故心里想道。

“请坐。”女人畏畏缩缩地说道，率先坐到了地上的草堆里。

严思故和连琦在离她较远处席地而坐。

“我、我是……”女人小小声地开口，声音细若蚊鸣。

“不好意思，您可以重复一遍吗？我们没有听清。”连琦枪不离手，语气却和缓温柔。

女人扭捏了几秒，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句子。

声音还是很小，连琦依旧迷茫。

“她说她叫胡帛元，身份是谏告者。”严思故当起了中译中翻译。“是这个发音没错吧？‘谏告者’。”

胡帛元点点头，垂下头，头发挡住了整张脸。

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胡帛元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连琦还是听不清。她迷茫地看向严思故。

严思故低头去看胡帛元的嘴型，斟酌地翻译道：“‘你们受贝姥的安排，来到这里。我的职责是告诉你们’，呃，她说的是……‘预言’。应该是。口型是这个。”

“‘你们每人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一个预言，并且在我的木屋里避开圣牧节，作为你们慷慨施舍的回报’。”

“预……言？”连琦没想到事情是这个发展。她还没完全跟上胡帛元的思路。

“‘关于未来的预言，关于你们人生命定的轨道’。”

“‘贝姥安排我接受你们的慷慨，也安排你们通过我触摸命运’。”

“‘我们都是她的子女’。”

胡帛元双手作捧莲状，按住自己的嘴唇。

“我是胡帛元，一名谏告者。愿聆听您的命运。”

这次她无需翻译，宣告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