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夜三更,风雪戛然而止,银花火树的唐国公府也陷入了沉寂。
清冷的洛阳,空气中透着一股寒冷,在洛阳上空俯视,一片黑暗中蕴藏着点点星火,雪地在反射下,显得更为洁白。
朝阳初升,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人的皮肤上感受不到一丝温暖,雪花迎着太阳,不曾融化。
驿馆内
一行魏国使团也在准备着服装、礼仪,今日,便是入宫面圣的日子。
锦衣公子站在房间的窗户旁,看着远处的雪景,然后又低了低头,看向了站在下方的随从。
“公子,您现在要沐浴更衣吗,一会儿,燕国礼部便会派人来接咱们入宫。”站在锦衣公子身后的阮承说道。
目光如炬的锦衣公子用手揉了揉双眸,低眉说道:“不急,仇奈呢?”
左手持剑的阮承赶紧扣手作揖道:“仇副使已经在楼下等待了,所有的事宜都准备妥当。”
锦衣公子转过身,对着阮承说道:“好了,准备更衣吧。”
……
皇城紫微宫
数月来,皇帝还是第一次在这紫微宫上朝,只因要召见魏国使者。
宫前被大雪覆盖,一片白茫茫的广场上只矗立着一列列禁军,他们是皇城的护卫者,基本上都是官宦家庭出身,送到禁军中只是为了镀金罢了。
虽说是上层出身,但这些贵公子也不是吃干饭的,站姿也是非常挺拔。
紫薇殿内,皇帝身着五爪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虽是病体,但帝王之风也是不减。
姬渽端坐在龙椅之上,案前摆放着魏国使臣的名单,以及捉襟见肘的“贡品”礼单。作为皇帝,姬渽自然是没有兴趣去看这些。
太子姬宏则站在百官之首,身着四爪蟒袍,手中拿着一本奏折,准备等会呈交圣听。
站在太子身旁的是宁王姬祁,同样身着蟒袍,但规格却比太子的低一档,头戴王冠。站在太子身后的则是唐国公和秦国公,唐国公武将出身,比更具文人气质的秦国公姜荣多了些沧桑感。
朝堂之上一片宁静,直到被禁军的铠甲叮当声打破。
“陛下,礼部侍郎携魏国使臣觐见。”禁军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姬渽朝一旁的太监总管费公公使了个眼色,费公公尖锐的嗓音立马响起。
“宣魏国使臣进殿。”
同时一名小太监立马跑出去,喊道:“宣魏国使臣进殿。”
大开的殿门立马就出现了三个人影,位居其首的自然是大燕的礼部侍郎,身后跟着锦衣公子和副使仇奈。
不过此时的锦衣公子可不是身着锦衣了,而是换上了正经的魏国使者的服饰,给他冷峻的气质中增添了一些文雅的气息。
步至陛前十步,三人停下了脚步,齐刷刷跪下。
“臣/外臣,拜见陛下,万万岁。”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姬渽坐在上位,微微抬手,一旁的费公公就赶紧说道:“免礼,平身。”
跪下的三人再是异口同声道:“谢陛下。”说完就一同起身,前头的礼部侍郎完成了任务,自是回到班列之中,只留下二人站在大殿中心。
此时,坐在上头的姬渽拿起名单看了一眼,看着锦衣公子,抢先说道:“你就是魏国正使?”
下方的锦衣公子微微低下头,躬身作揖道:“正是,在下魏国正使魏升。”
姬渽听到这个名字,皱了下眉,抿了抿嘴唇。说道:“你姓魏,和魏王是什么关系?”
魏升听后,哼笑一声,声音很小,在场的群臣几乎听不见,只有旁边的副使仇奈听到了,他反而紧张了起来。
魏升回答道:“回禀陛下,魏王正是家父。”
姬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而说道:“魏国此次遣使前来,所为何事?”
群臣的目光全都盯上了魏升,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有些人的目光已经将魏升反复杀死了好几遍。
魏升再次躬身作揖道:“陛下,外臣此次前来,是奉吾王旨意,来与大燕商谈边境纠纷之事。”
群臣并不感到意外,这已是意料之中的事,至于还要明知故问,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罢了,众人心知肚明。
这时久站一旁的太子开口说道:“你魏国想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魏升偏头看了一眼姬宏,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奏折,两手捧上,拱腰道:“陛下,这本奏折中已经写好了我魏国对于这件事的解决办法。请陛下过目。”
说着就有一个手拿拂尘的小太监,朝魏升走了过来,双手接过奏折,低头弯腰捧着传向姬渽那里。
站在魏升旁边的仇奈还有些犹豫,这本奏折他已经看过,他还觉得所提出的条件太少了,不利于等会的讨价还价。
想着还想伸手扯一下魏升,给他递个眼神,但还没来得及,就被一声愤怒巨响给吓住了。
只听那传上去的奏折砰咚地被姬渽恼怒地扔了下来,就连在场的群臣也是被吓了一跳。
“大胆,你放肆,来人,将这两个狂悖之徒拉出去斩了。”姬渽愤怒地喊道。
惊呆的太子当即反应过来,大声喊道:“等等!”
“父皇,这奏折中写了什么让您如此生气?”
“你自己看看。”姬渽依旧是生气道。
被吓傻的仇奈紧紧皱眉,差点就要跪下来,想道:不应该啊,那奏折中的条件怎么会引得皇帝如此大怒。
仇奈看向了一旁镇定自若的魏升,心中不禁感叹道:临危而不乱,真豪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