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

张瑜早上醒来走到客厅，隐约听到了一阵琴音。

弹的是他昨晚写的歌曲，弹奏的人则是他的亲妈，周晓青。

她是一位钢琴老师。

她教张瑜乐理，教他钢琴，并让张瑜在八岁的时候过了钢琴十级。

亦母亦师。

但他没想到，她会悄悄弹他写的曲子。

她平时都听古典音乐，不听流行歌。

张瑜放轻脚步，若无其事地从琴房门口经过，到厨房翻出牛奶，再煮了面条，对付一下早餐。

周晓青从琴房出来的时候，看见张瑜在餐桌边吃面。二人对视一眼，她身体稍稍僵硬了一下。

她以为儿子会冲她大吼大叫，让她别碰他写的东西。

——自从一年前绮梦解散后，儿子的性情就变得十分阴郁，不爱说话，不愿与她交流，精神十分消极，几乎没有社交活动。

整日就把自己关在家里，打游戏看电视，或者待在琴房，弹一些自己写的乱七八糟十分消沉的曲子。

但那些歌很乱，词儿没逻辑，像是精神病人自言自语，她看不懂。

儿子也不让她看。

直到最近这两天，她偷偷发现张瑜的作品质量发生了质的飞跃，词曲创作成熟，歌曲结构完整，旋律流畅，完成度相当优秀。

词儿她也看得懂了。

就是看得有些心塞。

很多苦情歌。

.......

“你吃这么点够吗？”她笑着转移话题，朝厨房走去，“我再给你煮个鸡蛋。”

“够了够了，不用煮。”

张瑜语速很慢，生怕老妈没听清楚，然后他又问，“妈，你觉得我写的那些曲子怎么样？旋律，和声这些，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这方面你比我专业。”

周晓青微微一怔，声音松了不少，“我感觉挺好啊，旋律抓耳，和声进行衔接很流畅.....”

她说了很多，一直在夸，末了还说了句“写得很棒”。

张瑜浅浅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就算乱写一通，她都能找到角度夸奖。

母亲很照顾儿子情绪。

他吃完，去收拾厨房，她赶着上来收拾。

张瑜拦在厨房门口，“妈，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休息下吧。”

周晓青非要挤进去，“我来，你做不来这些。”

张瑜扶着她的肩膀，“妈，我能行，你没事儿的话，要不去琴房帮我看看其它曲子？”

他坚持，她有些无措。

最近一个月，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但她还没完全适应。

儿子平时说话还是不多，但其它方面相比以前变了不少。

她不再执拗，去了琴房认真帮他打磨那些曲子，有些细节上的笔误，她都一一找出来纠正。

过了许久，等她弄完出来的时候，发现张瑜已经出门了。

她观察屋子，厨房收拾得干净整洁，垃圾都被带走了。客厅也被收拾过，地扫过拖过，擦了桌子，连沙发上散乱的靠枕都归位了。

茶几上有切好的果盘。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点开看，是张瑜的微信消息：【我去赵熙家了，中午不回来吃饭。茶几上我切了水果，你记得吃】

周晓青从果盘里拿起一片广柑塞进嘴里，特别甜。

她走进张瑜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