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成格里夫的提案。”

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掉进了平静无波的水面，亦或是死寂的夜晚，街道上，突然有呼呼的车声从身边掠过。

人们的目光一下子移动了过去，聚焦在那人的身上，是一名中年男性，茂密却修剪得工整的胡子流露着知性。

眸光深邃，吐字清晰地说道：“我支持你的提案，因为我想要活下去，而活下去，就需要像你说得那样抛弃很多，不择手段。”

“至于骂名，叛徒什么的......如果死都死了，那还要美名有什么用呢？更何况只有胜利者才配书写历史，只要我们能活到最后，黑的也能写成白的，背叛也只会是弃暗投明。”

格里夫微微点了点头，眉宇间也多了自信。

而有了这样一个良好的开始，其他人的呼吸明显顺畅了许多，心理负担随之变轻，虽然还有些犹豫，但陆陆续续的声音也能将局势描绘出来，渐渐明朗。

“我...........我也赞成........”

“有谁不想活下去啊？叛徒就叛徒吧，总比九死一生好........”

“我的未婚妻还在等我呢，也不知道妈妈她怎么样了........对不起啊圣主女神，原谅我做一次叛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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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过后，除了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反对，和少数弃权外，大部分人都将意愿倒向了遵从本能的一方。

也就意味着，在这个小小的会议室里，几十分钟呢，革命党的领导由于思想建设上的缺位而土崩瓦解，权力已经掌握在了新的领导者和思维上。

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自知大局已定，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他也不对扭转乾坤抱有任何希望了，暴力可以破坏肉体，然而却无法改变人的内心和意识形态。

作为最后一名没有表态的成员，他只是缓缓举起了手，沉重道：“我选择反对，并且离开.......”

“在此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再稍微多占用你大约十分钟的时间。”

格里夫很是绅士的伸手道：“阁下请讲。”

“对于你而言，对你有过恩情的革命党，以及同样被官僚欺压过的平民们，他们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

后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抚摸下巴，侧着头眯起了眼睛。

神色有些黯然，像是失恋许久的男人被问到了曾经的她，勾起了那段满是阳光、春风、树荫和蝉鸣的乡间小路，美好却也充满遗憾。

可最后睁眼时，态度却是那么的冰冷，冰冷到让人失望：“算是......利用工具？”

“亦或者......在数千年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历史里，普通人本身就是命贱如纸？只不过是强者、贵族和魔法师争权夺利的消耗品，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革命党的理念只不过是童话。”

“这个状况不会改变，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一样。”

“这就是我的回答，很遗憾我们未能达成一致，那么......接下来的十分钟是属于你的，权当是好聚好散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