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小镇边缘,五百丈的收容地,四周人潮席地而坐,围绕着正中间几顶皮革帐篷静静伫立。
其中一个帐篷内,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正怀抱一名白嫩的婴儿,闭目养神。
突然,老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然起身,目光严肃地步出帐篷,凝视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不友好的气息,他紧了紧怀中的婴儿。
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青皮汉子正驾驭着一辆装满食物的马车,青皮汉子,头大如斗,眼凸如铃,缓缓从海边驶来。
马车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虽然只是凡俗日常所需,但都用粗麻绳仔细包裹,保持着新鲜。
青皮汉子背后还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着一些海鲜和贝壳。随着马车逐渐靠近,歌声传来,汉子的嗓音虽然刺耳,唱的却是方言。
歌词粗俗却莫名令人感到愉悦,这歌声透着一种怪异的和谐:“天罗万象景致雅,老子八臂弄娇娃,笑哈哈,笑哈哈,谁人似我真潇洒,待我得道龙宫去,封个将军也不差。”
当这青皮大头汉子驶近营地,走下马车,老妇人的脸色愈发凝重,她体内的修为如同毒蛇吐练,正要爆发。
男子从马车上翻找出一个丈许长的麻袋,随手扔了过去:
“真是麻烦,诺,这是我家主人赠予尔等的食物,快快食用,大凶过境之后速速离去。”
说完这些,汉子不再多言,翻身上马,继续挥鞭向小镇方向驶去。
远处,汉子歌声再次传来,曲调未变,却似乎夹杂着一丝悲凉:
“哎,老子本是水中仙,那长须妖人不开眼,将我困来这不毛地,还要我小手化马鞭,空空寂寞几百年,正可怜,正可怜。”
见大汉走远,那老妇人看向麻袋里面的一些干粮,分了下去,继续回到帐篷里面,抱着婴孩不再言语。
经过半日光景,不归大域的太阳缓缓移向正午的位置。
在大漠远处,凡人肉眼可见却难以估量距离的天边,逐渐显现出一抹黑色。
一股黑色的雾气如同巨浪般袭来,其规模之大,触目惊心,仿佛要将这片无垠的黄土大漠吞噬。
尽管雾气尚远,但其中蕴含的死气与咒气却似乎已经迫近。
营地五百丈之内的人潮中,华光突然闪耀,如同一道防御屏障。人群中的青年们目光冷厉,纷纷释放出无形的气劲,加持了笼罩他们的华光。
老妇人抱紧怀中的婴儿,手握得更紧,他们望向黑雾的方向,低语道:“大凶……来了。”
老妇人眉头紧锁,体内生机勃发,犹如炭木点燃。她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幽冥,万物皆有灵性,其命自有定数,故而生而有其名。念力感召,如驱如使,急急如律令,风来!!!”
在老妇人面前,无数无形的能量汇聚,仿佛面前千丈空间的风,被赋予了名号...也赋予了生命,它们向着黑色雾气的方向席卷而去。
黑色雾气为之一顿,随后似乎被激怒,咒气与死气愈发浓烈,更加桀骜不驯地翻涌而来。
老妇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大凶之上是……煞”
她做出决定,随即呼唤道:
“小维子何在?”
人群中走出一位黑袍青年,面色苍白,单膝跪地回应:
“孙婆婆,奴才在此。”
老妇人凝视着一会黑袍青年,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婴儿交给他。
然后她腾空而起,飞至半空,咬破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痕。
血痕迅速增多,转眼间便超过了千条,逐渐勾勒出一个神秘的符号。
空气似乎突然变得凝重,整个时空仿佛都变得厚实起来,时间也因不适感而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溢血为祭,天道有赏。刻血在天,以现其灵。化风本名,驱—兴—灭—控—阻—……”
老妇人持续吟唱,尽管声音模糊不清,但所有人心中都突然明了,她所吟唱的每一个音节都代表着这个世界风的某种力量和作用。
随着她的吟唱,面前的符号变得越来越清晰,血线越来越多,仿佛这个符号与风的形态愈发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