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素书跳脚，被魏瑶摁住，他不敢置信道，“兖州的边境，二十年前的确有漠北人游牧，但因为草原荒漠化，如今整个兖州的边境都连接着大片的沙漠，根本没有生机。就是寻常往来东西的胡人，如今也只在青州境内穿行。陇西郡在兖州的西南，离着漠北新朝的边境足有上千公里，他们怎么可能南下流窜到这里……”

“禀殿下，目测漠北轻骑数百人，为首的已经穿过广场去了西边。”暗卫从二楼观察动向后，下楼来报。

“西边是府衙！”素书道。

“是惯犯……”萧铎道，“青州边境据说建有防御城堡，易守难攻。如果几百人的队伍闯入，不可能没有消息，更不可能没有追击。他们极有可能误入沙漠后，无意间转道兖州。而后一路南下，轻骑兵日行近百公里，若是兵贵神速，每到一个地方就控制府衙，怕是寻常郡县很难快速做出应对。”

“如果真是这样，几处城门或许已经堵死了……”魏瑶说出最坏的可能。

“我们如今多少人？”萧铎问道。

“侍卫加上暗卫，五十人左右，只是有两队还在别院。”素书道。

“内卫司岁大人应该还在城中，他的人呢……”魏瑶问道。

“内卫司办差，往往轻装探查，不会超过十人。”萧铎道。

“府衙被控制了，还有谁那里有人手？”魏瑶说着，和萧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李家！”

世家门阀的私兵数量，主宅的定额不超过三百人，然而天高皇帝远，定然不止这个数。

“从后门走……”萧铎道，看向角落的老板一家，“把他们也带上。”

哈努尔骑着红鬃马，一路穿过街道，手中的长刀一转，两侧逃跑人随即扑到在地，后背绽开巨大的豁口，整个人不断抽搐。

他哈哈笑着，刚到府衙门口，一把横刀砍断马蹄，他一个猝不及防跌倒在地。那突袭的大昭人穿着一袭黑袍，牛头面具垂在胸前，神色淡漠看着他。哈努尔一路过来，已经收割了三个县，还从未遇到敢这般忤逆的百姓和官差。

他双手握住弯刀，猛地劈向木讷的男人，然而对方只是轻轻抬眼，寒光闪过，哈努尔双手手腕一震，弯刀脱手，直接甩到墙上，嵌入缝隙中。

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身，似乎并不打算乘胜追击，而是踏入府衙。

哈努尔被激怒，他上前抽出弯刀，又是一劈，“铛”，一把弯刀横空出现，抵住凶猛的刀锋，一个回旋力道卸掉，哈努尔后退两步，不悦道，“首领！”

博尔术坐在马上，慢悠悠踏入府衙，居高临下看着男人，“我看见你杀了台上的人，那个人是谁？”

“陇西李氏，郡里的豪族。”男人掠过跪在地上的一众官差，到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又随手扯掉面具，扔在地上。

“够胆！”博尔术打量一眼周围，“你们大昭真是简单，所有的府衙都在西处，找起来丝毫不费力气。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也是行伍的老兵了。杀了多少漠北人？”

他说完，空气中发出抽气声，府衙的牢头狂给男人使眼色，生怕他说了所有人一起掉脑袋。

男人淡淡道，“陇西李家军，十七个人头……”

没等一众人瘫倒在地，又道，“青州军，十一个人头……”

他的话让博尔术有些凝重，他若有所思道，“你可知道，说出这些，你的下场？”

“死？”男人头也不抬，“那就快点儿……”

“呵呵……”博尔术将弯刀归鞘，“当年老子坑杀青州军三千的时候，里面没有你罢了……”

他说完，男人变了脸色。

“你叫什么？”

“一介小兵有什么名字，祖籍程家村，排行第七，程七。”

“程七，我不杀你，我帮你报仇如何？”博尔术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有时候一个人杀累了，他就喜欢看着人们自相残杀。

程七抬眼看着他琉璃一样的淡色眼珠，两人对视片刻，“陇西李氏是百年望族，他们的宅院里机关重重，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守住城门，防止有人放狼烟报信。”

“这个，我的人早就轻车熟路……”哈努尔带着一股小队涌进来，踹一脚差役，“备好酒肉……”

博尔术从马上跃下，“我听说你们大昭人，机关术都讲究生门，死门。不如你好好想想，那豪族的宅院里，哪里的防御最薄弱？”

“多谢李夫人收留……”萧铎站在李宅的内院，拱手道。

李府的宅院不愧有上百年的传承，上千坪的建筑设计成了天井的形状，层层深入，每一层都设计了精巧的连环机关，还有塔楼用于弓箭手准备补漏，那些骑兵冲了两次，都没能踏入第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