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四娘那满是裂痕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开始崩坏,身上的血肉如同碎片一般身上剥离,坠落种破碎成了更小的碎片,还没坠地就已经化为了齑粉。
痛苦终于盖过了恐惧,姜浊终于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挣扎着想下来,再这样下去,娘亲会死的。
姜四娘的手臂还在不停的崩坏中,却紧紧的托举着姜浊的身体。
“娘,放我下来,求你放我下来!”姜浊无助的哀求着。
姜四娘仰着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笑容,嘴唇颤抖着,虽然已经发不出声音,但姜浊还是能从她的唇语中读出娘亲要说的话。
“浊儿莫怕,娘在。”
姜浊的意识开始模糊。
意识抽离前的最后一幅记忆是自己挣扎着伸向娘亲的手上出现了几道裂痕,以及自己娘亲额头上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水滴印记。
那印记散发着妖异的红芒,渐渐苏醒,越来越亮。
“娘!”
世界归于黑暗。
云溪和村子构成的巨大眼睛终于睁开,红芒贯穿天穹,不知终点是哪,一时之间整个江阳国亮如白昼。
毗邻江阳国所在沧海州的浮云州的福临城巷道中,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正抱头蜷缩在地上,不停的有拳脚往他身上招呼,老人已经被打的口鼻流血了,施暴之人也未曾停手。
施暴之人是群公子哥,面色发黄,眼袋发黑,明显是被酒色财气突然掏空了身体,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位穿着清凉的女子,见这场面,无一丝同情,站在一旁笑得花枝招展。
“让你弄脏了小爷的衣服,你个老叫花子,小爷今天弄死你,明天就让我舅舅把你的尸体扔出城外,让野狗分食。”
老人躺痛苦的呜咽声,却让几位公子哥更加用力。
此刻云溪村的红光已经蔓延过来,天边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红色,常人难以察觉。
老人浑浊的眼睛却突然闪过一丝精光,瞬间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出现红芒的地方,周围几个公子哥被老人的举动吓了一跳,收住了手,有一位却是没收住脚,被起身的老人顺势一带,后仰栽倒在地。
“哎呦喂。”公子哥起身揉着屁股,看见身后女伴正在捂嘴憋笑,一时觉得面子挂不住,出脚就要向老人踢去,却在半空被生生定住。
老人回过头,眼底淡淡金芒闪过,被定住的公子哥如坠冰窟,只觉得生平过往全被老人洞悉,想向朋友求助却发不出声音。
其他人见自己同伴单脚站立,伸出去的脚就这么直挺挺的横立半空,虽然滑稽,却也知道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往前几步,伸手就要碰到同伴,却听老人冷冷说道:“强占妇女,草菅人命,该死!”
话音刚落,周围几人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化为了齑粉,消失在了天地间。
老人目视着天边越来越明显的红芒,眼中金光隐去,饶有兴致的说道:“那疯丫头要回来了,要变天喽,这无聊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说完,老人一转身,原本已经破烂不堪到不能称之为衣服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青衫,挂着垃圾的蓬乱头发也已变成了道髻,俨然一副道士打扮,虽然没有拂尘,却也仙风道骨。
老人变老道,一阵风吹过,老道也消失了,只留下了他的喃喃自语。
“不知这次那疯丫头能否帮上贫道的忙。”
云溪村这边,巨大的红色眼眸已经完全睁开。
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响起,古老而沧桑。
最初只是低吟,随着血色巨眼的扩大,声音越来越高昂,到最后,化为一声声怒吼。
“天地不义,众生皆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