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沉默了,人言可畏,这句话放在什么时代都是通用的,村长组织村民跟周德兴租地种粮,本意是好的,想让大伙多赚点钱,但是好心没办好事,就容易成受害者发泄的对象,村长经受不住压力带着一家几口人一起服了毒,着实令人惋惜。
“赵先生节哀!”沉默良久,朱橚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赵穗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转而问道朱橚:“朱公子,你们来这村子里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朱橚摆手轻笑道:“怎么敢称得上吩咐二字?就是在城里无事,想着看下各位回到村子没有,顺道过来踏青。”
赵穗笑道:“朱公子有事便直接跟老朽说吧,老朽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好歹也痴长了那么多岁数,看看能不能帮到朱公子。”
这下轮到朱橚好奇了,他这次来的目的只有自己知道,连小猴子和李景隆都只知道他是来赵家庄看这些流民,赵穗怎么一下子就知道他有其他目的?
“赵先生何出此言?”朱橚拱手问道。
“呵呵,公子刚吃完饭就询问我村长的事,想来是有事想要问村长,所以我才问公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但是公子跟我说顺道过来踏青,您也知道我们村子刚被蝗虫肆虐,周边草木被蝗虫啃食,光秃秃的多不美观,再加上如今正值盛夏,哪儿有人会选择这个时候来这里来踏青呢?”赵穗笑着解释道。
听到赵穗的解释,朱橚才发现自己似乎又闹笑话了,也是尴尬笑了下。
一旁的李景隆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朱橚闹过笑话,论吵架只有他李景隆吃亏的份儿,论打架他又不敢打朱橚,不管是辈分还是身份,朱橚都把他压得死死的,这会儿看到朱橚闹了笑话,李景隆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没白来。
朱橚听到声响,看向李景隆,发现这货嘴角都快压不住了,知道这货在想什么,丢给他个杀人的眼神。
朱橚转而露出微笑道:“赵先生,既然村长不在了,那么我们几个想在这村子里转一下,不知要向何人打招呼?”
赵穗连忙摆了摆手:“朱公子言重了,什么打不打招呼的,不过就是一座残破村子,您自便即可。”
“如此,便多谢赵先生了!”朱橚站起身来拱手作礼道。
随后,朱橚领着李景隆和小猴子,在村子里转了起来,不多时又转到村子后面的山脚下,这座山看着有点怪,山上的杂草似乎是被人割去喂牛了一般,整座山看起来光秃秃的。
李景隆跟在朱橚身后,见朱橚一直带他们走来走去,有些不满的开口:
“我说五叔啊,你到底是想找什么东西啊?怎么还把我们带到山脚下来了,这是什么山啊?怎么那么臭!”
说话间李景隆还不满地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听到李景隆的声音朱橚才回过神来,他回头看向李景隆:“大侄子,你说这农村里的人常用的畜力是牛还是马?”
李景隆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牛啊!你见过谁家用马耕地吗?那不是二傻子吗?”
朱橚点了点头道:“没错,但是你看这些脚印。”
朱橚蹲了下来,指着地上杂乱的马蹄印。
李景隆顺着朱橚指的看去,确实看到了不少杂乱的马蹄印。也是疑惑道:“咦!这里咋那么多马蹄印?”
朱橚抽出随身带的丝巾,在地上捡起了一小块黑色的东西,递给李景隆,说道:“你闻闻?”
李景隆接过朱橚递过来的东西,捂住口鼻的袖子拿了下来,将东西放在鼻子下用力一吸,一股恶臭直击鼻腔,臭得他差点失去意识。
连忙丢掉手中散发着恶臭的东西,连朱橚的丝巾也一并被丢掉。
朱橚看见李景隆的反应,差点没笑出声来,但是理智告诉他如果这时候他笑出来,李景隆这货绝对要向他发起一场公平的真男人对决,换个说法就是这货绝对要揍自己,这儿可不是皇宫,这货没有那么多约束,要是这货真要揍自己,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还真不够他揍的。
于是朱橚继续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问道:“臭吗?”
李景隆愤愤道:“废话!熏得老子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朱橚点点头:“臭就对了!牛粪是不臭的,但是马粪剧臭,如此一来,就能确定这些蹄印确实是马的。”
身后的小猴子好奇地问道:“少爷!这些蹄印是不是马的很重要吗?”
朱橚笑着问:“咱们这边是南方,寻常百姓家里几乎不会养马,只有大户人家为了出行方便才会养马,但是你看这儿是哪里?”
“是赵家庄。”小猴子说道。
“对!赵家庄是一个典型的村庄,刚才我们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没发现有村民养马,但是在离村子不远处的山脚下,却有这么多杂乱的马蹄印,你不觉得奇怪吗?”
小猴子摸了摸脑袋,奉承道:“原来是这样,少爷不愧是少爷!”
朱橚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观察。
突然李景隆的一个手下跑了过来,在李景隆耳边说了些什么。
朱橚好奇问道:“怎么了?”
李景隆不在意道:“没啥事,就是这赵家庄的人跟外面的人吵起来了。”
朱橚眉头一皱:“好好的怎么跟人吵起来了,走!我们去看看。”
说罢便带头往回走,看到朱橚往回走了,李景隆无奈也只能跟上,身后小猴子和手下也是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