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张江强的确是破天荒,喝的最为开心最痛快的一次,第一是为了迎接不久将要出生的小儿子。第二则更进一步拉拢省城地界上必须走近的官员,正可谓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的大好事一件。所以在饭局上,竟然不搭理杜小娟而是装聋作哑,也根本就没有把她好意提醒当成一回事。这毫无疑问张江强到快结束,他已经是喝的趴在餐桌上,这反而令所有的客人,感受到张大老板的真挚与热情。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张江强又一次吐过后醒来。杜小娟忙着倒水漱口,又紧接着泡好一杯浓茶,心里清楚浓茶是最好解酒,而像江强吐了这么多就更要补充水。把张江强扶好坐在床头,想了想还是自己动手,把吐过的脏物端去卫生间倒掉。虽然说家里是请了保姆,但像这种事还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好,更何况现在都这么晚了她肯定也已经上床休息。就没有必要去打扰她,毕竟刘姨年纪都有五十多岁,如果不是家中困难谁还愿意上门去伺候人。而这也正好老张又吐过,就不会再连着吐那不干脆进去洗个澡。从车上我和刘姨两人扶他都那么的吃力,当时汗都溢出来了,如不把汗水洗干净,那晚上肯定是不好入睡。
张江强见杜小娟又忙了一阵后出门走了,而此时的他头脑也逐渐清晰起来。当再次想起那个宝贝儿子张军时,可是在摇头叹息中,只怪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他太多太多,从而这辈子来找自己索还。想着思着几乎不抽烟的张江强,此时又忽然想到抽烟来解烦。如果儿子哪怕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也绝对不会破戒,这一点自控力还是有得。伸手弯腰翻遍床头柜与抽屉却不见,明明记得放的好好那里还有条烟。这本来是买给刘姨,让她回家时带给老公抽,可她怎么也不同意说什么:“乡下人,没必要让老板破费,买这么好的烟…”就干脆叫小娟在发她工资时,每个月以奖励的名义多发她两百。
而烟张江强在下床后还是被他找到,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像烟鬼患上烟瘾一样急切地想抽,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又靠上床头张江强撕去封条取出一包,紧接着打开抽出一支,点上火猛吸进两口。转瞬之间咳嗽的厉害,竟然连眼泪水都一起咳了出来。想灭了,但还是没有灭掉,即使连咳个不停还依旧往嘴里送去。
唉!这么难抽的东西,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抽呢!而明明知道这个烟抽多了不好也伤身不说,还减短人的寿命。哎,还是抽吧!解愁解烦多少总可以帮到一点。
而其实这次张江强还想在名镇多呆上一周,当老伴艾小芳提到要过来看宝贝儿子的事时,而不得不赶紧动身先过来。不然的话她会叫上几个女儿同女婿一起来,那到时恐怕会让她们怀疑,省城这边家里以金屋藏娇。
明天上午还是要抽空去趟劳教所看小军一次,原本这次是可以把不争气的东西捞出来。当想到就算尽力把他捞出来后,在小军心里肯定还以为应该这样做,谁叫你老张只生下他一根独苗。既然我没有办法来管教小军,那就交给共产党去管吧!大不了一个月过去两趟送钱送物就行。而像这样次次都可以想见就能见到,再不像以前整天忙着厂里,而在心里还要为他提心吊胆中过日子要强点。
再过一个星期小军一年,劳动教养期满可以出来,但这次再也不准他回名镇,他妈和几个姐姐又怎么管的了他。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可以看着,就算去厂里也要把他拴在裤腰带上。但是问题又来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再加上他有好手好脚。说不准一下子又溜走了,到时候还真的叫我又该怎么办,还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心里怎不希望小军,在经过一年的劳动教养,这次也应该会收敛许多。只要不再像以前那样太猖狂疯玩就行,也再没有其它过多对他的要求。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张江强开车来到省城西郊,那一大片范围中的劳动教养所大门外。而此时正好所里几个领导,也刚从办公大楼那边快速迎了上来,在相互寒暄几句后,张江强在领导的陪同下走进教养所的大门。
进入大门后张江强第一次,被四周高高的红砖围墙,而特别是在那墙上高压电网震慑住了。在这里所关押的劳教人员,除去每天必须完成各项劳动生产任务外。不简直就像动物园,那里关起来的动物一样,只不过动物吃饱了就睡而同时供人观赏。
一行人走进一栋红砖平房,而此时从车间内,快速小跑过来三位车间领导笑脸相迎:“冯所,徐所,马所…噢,还有罗主任。请请,请,里面请。我,我们还是刚刚才接到电话,说几位领导要带人来参观。而是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跑过来迎接领导们的到来。”
罗主任上前一步道:“不是什么参观,去把张军叫过来。”
“哦哦!好好,我立马安排人去办。那就先请几位领导,进办公室里面坐一下。”
张江强这是第一次进入教养所里面,虽然说儿子在这里已经快一年。前后加起来到这里来看儿子不少二十多次,但从未惊动这里的领导。而每一次都是悄悄地来又偷偷的回去,真的不想惊动他们,只是在市内请他们吃饭的时候经常见面。今天可不同毕竟这是最后一次来,也很想看看小军在里面生活的一些情况,所以提前给所里的领导通了电话。
在走去办公室的路上,张江强用眼瞟了瞟整个车间,只见有十几条组装电器产品的小组。而在那流水线的两边,则是清一色的光头,他们身着各式怪异的服装,但他们的手在繁忙工作。可见有两位身着警察制服的干部坐在一角,而他俩的身旁则围着几个理着小平头的人。他们的嘴里都叼着香烟正在吞云吐雾,可能那些劳教人员,就是这里的大小组长或管事的人。当看见一行领导朝他们走过来时,只见那些劳教人员不一会就做鸟兽散去。两位干警也赶紧扔掉手中的烟毕恭毕敬,微低着头迎接领导们的到来。而几个领导瞧都没有瞧他俩一眼,而是直接走进办公室坐下抽烟喝茶。
此时在车间一个角落边上,有一个存放零部件的小房间,这间房则叫做保管仓库,而保管员正是张军。而此时的张军正合衣,躺在一个简易木板小床上,嘴里则叼着一支烟。因想到很快就要解教回家,心情则是特别的好,又一早就叫了不少人进来喝酒。这还是半小时前结束打扫了战场,从他的嘴里喷出浓烈的酒味与烟味。而张军也已经喝的七七八八,正在昏昏沉沉中享受这舒服的滋味。
突然保管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同教人员快速走到张军身旁,见他喝成这副熊样心里好笑。嘿,等一下你就会死定了,现在是很舒服。说不准这一过去又有那么多的大领导在场,而搞的不好就直接,把你扔进禁闭室去。虽然是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等到了那里倒要看你还舒服的起来吗?你他妈的无德无能只不过有一个好爸。今天你能坐到这个位置,不都是靠你那个,有钱的老爸花钱买来。我们兄弟们喝酒都是在中午和晚上,可你到好近段时间,可是一日三餐天天如此。却怎么就忘了,我这个老保管员不叫来一起吃,如果不是你老爸太有钱的话,是不可能从我手里抢下这个位置。
而其实当门被推开之时,张军是知道有人进来,只是睁开一只眼瞧了一下。嘿嘿,怎么是他,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还时常在背后,说什么怪话:“像张军那样子的人,一不能说,二又不会写,三又没有一点头脑。如果不是有个好有钱的老爸,在社会上肯定都会饿死…”所以自从接手保管员这个岗位后,就几乎不再搭理他。而为的就是要气死他,在喝酒的时候也从未叫过他一次。嘿嘿,今天他可真的是少有的又进保管室里面来,反正像他那样的人少搭理就行,全当看不见不知道还有这个人进来。
来人都已经站在张军身边,过去足足有两分钟之久,还不见他哪怕是睁一下眼睛。可能他都已经睡着了,可见烟头都快要烧到手指还不见反应,不是睡着了怎么又会这么傻。唉!如果不是领导,叫我来叫他有事的话,才懒得进来。嘿,像他这样倒不如干脆就活活烧死得了,反正也怪不到我身上一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