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执,你醒了?”
看着还没缓过劲来的叶诚,张继姚忍不住在心里直叹气。
叶诚看了眼窗外,发现已是月色。他便问道:“我晕了多久?”
张继姚答道:“一天两夜,已经过去一天了。”见叶诚缓缓点头,他又说道:“我发现了件有趣的事,你来看。”
叶诚起身跟着张继姚走到桌旁,看到竟然在翻那本记录军饷去向的账本?!
这账本自从花采岁那里得到后,因为事情太多,他都没来得及看。现在算是闲下来了,叶诚也随手翻了起来...
原来这本账本不仅记录着军饷的去向,还记录着部分军饷的来源。只是这军饷,究竟是用在“军”上,还是用在“饷”上就不知道了。叶诚随手翻了几页,无非就是没听过或者没见过的官员。他偏头看向张继姚,那意思像是再问“你说的有趣的事呢?”
张继姚神秘一笑:“你继续翻下去就知道了。”
这翻着翻着,翻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花余亭?花余亭竟然也有给云南交军饷?还是以花家的名义?
叶诚越翻越心惊肉跳。他倒抽口气反问道:“这不对啊!花家家主不是花又年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让花余亭干?他不怕花余亭掌握了他的把柄?”
“我们都猜错了...花余亭才是花家家主!”张继姚苦笑连连。
“什么?”叶诚惊得合不拢嘴。
张继姚一字一句道:“花又年,只是花余亭的一个傀儡。真正的家主,其实是花余亭。至于那封信...”
见叶诚一脸焦急,张继姚也就不再吊他胃口:“则是花余亭以阿休勒的名义写的。”
叶诚见他对花家的事如数家珍,好奇打断道:“等等,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原来就在自己晕倒的第二天,张继姚闲得无事就翻看起账簿。翻着翻着就翻出一条惊天秘闻。当他拿去给花采岁看的时候,花采岁也发现不对劲了...
细问之下,原来花采岁无心政治,只是随手翻阅了一下。而当初他把账簿给张继姚只是为了给骆思恭添堵。
当账本辗转到花寒处手里,花寒处一改往日的怀柔政策,而是以雷霆手段控制了花余亭!证据确凿,花余亭无法抵赖,便把所有事都招了...
“那花余亭见过阿休勒吗?”叶诚在意的还是那个阿休勒,那个在新婚之夜让花采秋彻底记恨起自己的罪魁祸首!
张继姚摇头否认道:“没有,他只是凭空捏造阿休勒的身份罢了。包括之前花又年所见到的那个阿休勒,也只是他花钱雇的。”
当事情水落石出后,叶诚把想问的问题一股脑全问了出来:“可他还会武功吗?那晚他是如何在花采岁的追捕下躲过的?”
“他会,但是只会一点点。至于如何躲过花采岁的追捕...很简单,因为他翻了那个墙头。墙下早已有他安排好的武功高强的死侍乔装成他,等他一翻出来,自己马上动身,以便吸引别人注意力。所以,当花采岁决定去跟踪的时候,那个花又年,就是假的了。”
叶诚听得连连颔首。那样的话,花又年之死就可以解答了——花余亭一直以来都是以阿休勒密使的身份使唤花又年。而那晚花又年原本确实是想交代的,但是花余亭应该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打了什么暗号,比如手势或者表情之类的。让花又年明白了花余亭的真实身份,从而服毒自杀...
“那...花夫人的怪病,又作何解释?是花余亭从中作梗吗?”这是叶诚想知道的第二个问题——花余亭是如何令鞠菁菁患上这种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
“这个问题,就由我来回答你吧。”
出现在叶诚面前的是花采岁——一个憔悴却在强颜欢笑的花家大少爷。
见叶诚一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的局促样子,花采岁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早知道梅凌雪喜欢你。只有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能不放在心上?!叶诚心里苦涩道。
“我娘,是花余亭派来接近我爹的。”花采岁说完这话长长叹了口气。
不用说,这个应该是乾闼婆那里查的消息。
只听花采岁继续道:“爹还是家主的时候,就与娘认识了。然后也是因为我娘给花余亭传递消息,我爹才输了那个赌约。其实我爹早知道了,但毕竟夫妻一场...不过我娘却一直心怀愧疚,此事积郁于心,这才落下了病根。”
“他让我娘帮他办最后一件事,就是趁着我们花家还是纸老虎的时候,搭上朝廷那条线。我娘本不愿意,但他开出了个条件就是:如果采秋没有喜欢的人,婚事就此作罢。”
叶诚恍悟——这是要向天下与朝廷炫耀一下最后的力量然后及时抽身啊。这点倒与他分析的无二。
“然后他从太医那儿拿了张药方,让我娘每日准时服用。在精神和药性的双重煎熬下,我娘的身体终于是垮了。然后的包括算命人,包括太医,都是花余亭多年前就布置下来的暗子。这也是我为什么一时间查不出蹊跷的原因...”
叶诚听得出花采岁话里的感伤与自责,便拍着他的后背希望能让他好受些。
“我爹苦于没有证据,就没为难花余亭。只是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花采岁本就红肿的双眼又泛起了泪光。
那这样,就说得通了——花又年跟花余亭狼狈为奸,但怕花余亭不受自己掌控,便编了一个阿休勒这个死无对证的身份。岂料真唬住了花又年...
而花又年见事情败露,本想出卖花余亭换回自己一条命。却在那晚发现花余亭就是阿休勒的密室,惶恐之下,选择了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