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荒岗茶摊,赵逸开口问道:“梅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不知是不是自己也没有主意,梅凌雪并没有回答他。
“叶...善执,你觉得呢?”赵逸看见叶诚冷冷盯着自己,旋即改口。这也是叶诚跟他的一个约定——接下来行走江湖,不要叫叶大哥,就叫善执就行了。
至于身份,更加不是什么华府后人,而是赵逸的一个跟班。
这几日漫无目的地瞎逛,偶有几个宵小也不用自己出手。真可谓是无聊的紧。可叶诚也是个雏儿,两眼一抹黑,哪里知道江湖上的门道?
饮了口颇拉嗓子的茶水,叶诚事不关己道:“你别问我,我这辈子除了我家跟无锡再没有去过别的地儿了。”看看周围鸟不拉屎的环境,他再一次反思起自己闯荡江湖这个决定是不是莽撞了点?
就在五人一筹莫展之际,隔壁桌茶客的话却引起了他们注意...
“诶,听说了吗?刘员外府上的一副名画被偷了。”
“这个月来好像不少有钱人家中失窃啊?”
“嘿,你还替他们担心起这个了。人倒是想去你家偷啊,偷砖啊?”
“嗨,我也就这么一说。那些人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丢了就丢了呗。”
“说是这么说,受气的还不是我们?”
“诶,你这人这么回事?合着我怎么说都不对呗?”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你看你,怎么就急了呢?”
叶诚与赵逸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都对这事感兴趣。
只不过,梅凌雪已经起身。她打发道:“抓贼是官府的事,我们管不着。”
叶诚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只是有点惋惜没有机会掺和这么好玩的事。
大概正午时分,他们到了应天府。这几日来风尘仆仆地赶路,几人早已疲乏。赶紧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
四人围成一桌吃饭。叶诚也不拘泥于小节,席间与张继姚和赵逸有说有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诶,听说今年品剑大会的剑首得了把神兵啊!”
“这你都知道?”
“听说赵庭明亲自发声明了啊——那剑首说是什么天选之人,是陨铁命中注定的主人。”
“不仅如此啊!他那把武器还是陶远景打造的。陶远景还因此封锤呢!”
“这么厉害啊?”
“可不是吗。那可是天外陨铁啊!再加上当世第一铸剑师!”
“这么说来,那位剑首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倒谈不上,没点本事怎么拿的剑首?听说还是击败剑神千金才夺来的,更何况一流高手也是要脸的。不过很多人眼红应该是真的。毕竟是座行走的宝藏啊!”
叶诚耷拉着脸看向赵逸,他如丧考妣道:“我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你爹了?”
赵逸对自己一直不错。梅凌雪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不至于会做这种事。张继姚跟陈猛就更不用说了。如此说来,自己身怀异宝的这件事,就是赵庭明放出的消息。
一直默不作声的梅凌雪突然说道:“你把他儿子拐了,能不针对你吗?”
叶诚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哭笑不得地反驳道:“那不是他自己让赵逸跟我们走的吗?”
梅凌雪放下碗筷,斥责起叶诚看事情的目光如此短浅:“废话,赵逸都肯为你用掉品剑山庄唯一的一块天外陨铁,就算留下他,他的心早就跟你走了。”
叶诚用筷子虚点了两下梅凌雪,警告道:“你别乱说啊,这话怎么听怎么有问题。”
梅凌雪对叶诚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性子颇为不满。她银牙轻咬,一字一句道:“那可是天,外,陨,铁!多少人求而不得!你这把择固,怕是如今这世上最好的剑了。”
叶诚颇为不屑,他出言反对道:“剑好不好不是只看材料。你既然把我的择固吹得天花乱坠,那我若是要跟你爹换剑,他换吗?”
见梅凌雪若有所思,一方面感慨她悟性好的同时继续抒发自己的意见:“一把剑好不好,是取决于使用者的。如果用剑之人是你爹,那择固最多最多也只是锦上添花;可用剑之人要是只是个农夫,那择固估计就变成好用的镰刀或者锯子了。”
这番半恭维半解释的话让梅凌雪很是受用。她好像也明白了是自己在看待剑的问题上落了下乘,也不再攻击叶诚。
“我吃饱了!客房呢,我去睡一觉。”叶诚兴致缺缺。说实话他也有点提心吊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择固这也没法藏啊,用布包上更是显得欲盖弥彰。
想着想着,叶诚到了客房。他突然抬手问道:“等等,梅凌雪也住这样的屋子吗?”
赵逸以为叶诚在开玩笑,便打趣回道:“想啥呢?人家天字房。”
叶诚不满道:“那什么她能睡天字房,我们仨就得挤通铺?”
“大哥!咱们是闯荡江湖,不是出来玩的啊!照你这个过法我们没几天就得加入丐帮了。”
叶诚从未想过赵逸口中的“大哥”,竟能有此刻这般刺耳。
“行,你回去吧。我自己睡一会儿。”见到了床后,叶诚的疲惫感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撕扯着他的身体。他趴在床上,极快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