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后,秦润生才吩咐道:“去请郎总管和郭管家过来。”
不多时,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到了。秦润生抬眼一望,郎总管虽远离沙场已久,但身上仍有一种杀伐的血气,一看便知是军人出身。坚毅的眼神配着沉稳的气质,令人不自觉的就有一种信服之感。目光往后伸长,郭管家的气场相对而言就要弱很多了。圆身盘子脸,五官全都紧紧挤在了一起,不和协的感觉呼之欲出。脸色苍白,嘴唇乌青,身体大半倚靠在旁边小厮身上,与昨日生龙活虎的样子判若两人。
郭管家一进院子,就与赵医官对上了眼。二人互相端详着对方的伤势,都在心下明了,双方在私下怕是都仔细的添了许多。
“人已到齐了,就一起来审审吧。”秦润生道,“你们各分三家,药房一派,张管家一派,郭管家一派,都是因为药材的事,带着各自一堆人,来到我这。药郭两派各执一词,一边说因为给我和徐启治病抽不出其他医治旁人,一边又是侯府老人,找人救治又说反被侮辱。看来两边都有理啊,倒是一起来说说吧。”说完,她指向赵医官。
赵医官忙回道:“小侯爷明鉴。我们只说拿到药材便会去给郭大人医治,并没有做事不理的意思。谁知郭大人竟打上门来,将下官打成这样。”说着他洒了几滴泪,“就连我们派去向张大人取药的孩子,也被打的不成样子。我是被打惯的人,只是连累了孩子受了这样的苦。”他将丹枫带上前来,边说边撩开了他的手臂,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列布着红痕。
丹枫呆呆的站着,不哭也不说话。秦润生望着他,只见得瘦瘦弱弱的少年,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身形干瘪暂且不提,身体上却已经添了许多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不由得伸手将他拉到跟前来,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手臂,这一看,竟发现了更多新伤之下的旧伤。
丹枫被拉过后,只觉得手上一暖,再接着就是轻轻痒痒的触感。他只觉得应该是伤口自己在发痒吧。从来没有人会轻柔的触碰他,这次突然有人这么做了,他非但没感到幸福,反而有些怪异。
秦润生叹惜一声,问道:“是谁打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赵医官、禄儿、张管家等几乎所有人都恶狠狠地盯着丹枫。
丹枫抖着身子,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直重复着摇头。
见状,赵医官赶忙哭道:“都是被郭大人打的。也都是怪我,早知道就我亲自去了……”
郭管家打断了他的话,重重的喘息道:“你简直含血喷人。我几时打过这等黄口小儿?小侯爷,奴才的病实在迫在眉睫,所以在一时情急之下去药房说了几句,断不会因为奴才这一点小事就去打骂别人。”说着,他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回禀给了秦润生,至于打闹之事,全都推到了赵医官身上,“您只看我浑身的伤势便可知一二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怕是我在病下去,你们都要成主子了吗?”秦润生冷哼一声,一面派人将丹枫领下去好生照看,一面对着郎总管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这个总管难辞其咎。底下人都快翻天了,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你难道都没发觉吗?”
郎总管察觉到秦润生的怒气,赶忙叩首道:“奴才该死,小侯爷恕罪。底下人出了这等事,奴才竟毫不知情,自当领罚,戒鞭二十,以儆效尤。”
“要受罚也得做完事在说”,秦润生在郎总管说道毫不知情时就心有所感,“我问你,他们这些人该怎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