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晨曦,宛如一层轻柔如梦的薄纱,尚未完全穿透那深沉的夜幕。大舅悠悠转醒,躺在炕上,双眼凝视着那有些斑驳的房梁,心思恰似纷飞的柳絮,悠悠飘远。妈妈昨晚那轻柔而关怀的话语,犹在耳畔温柔地回响:“儿啊,你难得放假,明儿个就多睡会儿,好好休养休养。”
可大舅心里却如明镜一般,自己怎能心安理得地睡懒觉,让妈妈独自一人操劳家中这繁杂的琐事呢?
大舅一个翻身趴到窗前,伸出手,试图划拉那被冻得硬邦邦的冰花。那冰花却好似顽固的小孩,执拗地不肯让步,纹丝不动。大舅无奈地嘟了嘟嘴,只好用嘴对着玻璃使劲儿哈气。不一会儿,窗户上渐渐有了些朦胧的影子。大舅迫不及待地往外瞧去,外面却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只好摇了摇头,又躺了回去。
心里默默盘算着,等着妈妈把猪食、鸡食准备妥当,自己再去帮忙喂猪喂鸡。等那红彤彤的太阳高高升起,还得去挑上几桶水呢。
大舅挑完水回来,额头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二姨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神情有些扭捏,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大哥,上午帮我看看外语,我有好些地方弄不明白。” 大舅放下扁担,用袖子擦了擦汗,爽快地说道:“行,一会儿你带着三妹四妹一起,我给你们讲讲语法。” 说完便大步迈进了西厢房里间。
此时的大舅,身材高大而挺拔,宽厚的肩膀仿佛能扛起整个世界。一张国字脸上,剑眉浓密英挺,双眼明亮而深邃,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透着坚定和睿智。高挺的鼻梁下,那紧抿的嘴唇彰显着他的坚毅。他放下水桶,大口喘着粗气,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他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用力甩了甩。
二姨此时正好迎了上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外语书。“大哥,我这外语可真是让我头疼得厉害,上午您可得帮我好好看看。” 二姨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地用手轻拍着书本。
大舅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二姨温和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二姨手中的书,说道:“二妹,别着急,咱先把这外语的难题一个一个解决掉。”
二姨赶忙点点头,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眼睛紧紧盯着大舅:“大哥,我就知道您能帮我,我自己琢磨了好久都弄不明白。”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书,指了指上面画满记号的地方。
大舅接过书,目光专注地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只手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二妹啊,这外语学习得靠积累和多练习,你看这部分语法,咱们得这样理解......” 说着,还用手指在书上比划着。
二姨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知识点,时不时还会歪着头提出自己的疑问,大舅都耐心地摆着手一一解答。
二姨看着大哥,眼神有些躲闪,吞吞吐吐地喃喃道:“三妹有些不舒服,来不了,就我和四妹听。” 大舅一听,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瞬间明白了,这三妹定是又在找借口逃避学习。不过他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强迫她也没什么好效果。
大舅稳稳地坐下来,拿起二姨的卷子,目光专注而认真,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轻点头。他又把其他科目的学习情况都仔细询问了一遍,耐心地给二姨解答疑难问题。大舅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四妹,抬起头温和地问:“四妹,你有什么不懂的?” 母亲把目光从书本上缓缓移开,眼神中透着坚定:“我就想和二姐跟你学外语。”
一上午的时光在不经意间匆匆流逝,等到母亲的肚子开始咕咕叫时,已然接近中午。大舅望了望外面那湛蓝的天空,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下午咱们帮爸爸准备明年开春的种子。” 二姨和母亲起身伸了伸懒腰,互相拍打着后背,脸上都洋溢着一丝疲惫。
母亲对大哥说道:“你的语文书借我看下,我们开学要讲作文,我提前看看书。” 二姨连忙接过话茬:“我那些语文书你拿去看。” 母亲摆了摆手,笑着说:“我都看完啦。” 二姨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赞叹:“四妹,你的速度真快呀!”
兄妹三人有说有笑地出去帮姥姥做饭。
中午吃饭时,三姨慢悠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端起碗就要吃。大舅关切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担忧,问道:“三妹,你到底哪儿不舒服?别硬撑着,要是真病了咱得去看医生。” 三姨赶忙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不用,大哥,我躺躺就好。” 大舅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可得好好休息。”
晚上,兄妹三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专心做着寒假作业。三姨带着小姨和老舅在里屋玩耍,笑声不时传来。大舅看了一眼,眼中带着不满和无奈对二姨说:“二妹,你多关心关心三妹,她老是逃避学习可不行,以后会后悔的。你劝劝她,别让她荒废了学业。” 二姨听后,手摆弄着书本,点了点头:“我知道。”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不管是艰难还是困苦,大家都没有丝毫抱怨。
很快,新年到了。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姥姥在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就在大舅放假前,二姨夫就来帮忙杀猪了。
那天,院子里弥漫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氛。几个壮实的男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肥壮的猪从圈里拖了出来。猪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拼命地挣扎着、吼叫着,四只蹄子不停地乱蹬,眼睛里满是惊恐。二姨夫经验丰富,他和其他人一起,紧紧地抓住猪的四肢,将其按在了案板上。
二姨夫的脸上写满了严肃,眼神专注而坚定。他的额头微微冒汗,双手紧紧地抓住猪,仿佛在进行一场重要的战斗。只见二姨夫手起刀落,那把锋利的刀准确无误地刺进了猪的喉咙,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那鲜红的颜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刺眼。早有人准备好了大盆,接住那温热的猪血,为灌血肠做准备。
杀完猪,接下来就是处理各种部位了。二姨夫熟练地将猪的内脏一一取出,猪心、猪肝、猪肚,每一样都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那猪大肠,二姨夫仔细地清洗着,一点异味都不能留,他的眉头紧皱,神情专注,这可是做美味下水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