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入城都是不得骑行的。若有骑行而入的情况,那便是高头大马的大军凯旋,或是传令兵带来边关的战报。
入了烨城后,元戥便翻身下马,牵着马缰和边不逾说笑着赶路。只是更多的都是元戥在说,边不逾在旁边静静的听,时不时点头附和,并赞美一下家族和皇室的仁德。
诸如此类:
“怎么觉得这两年边关势力摩擦那么频繁?父亲一般处理军务,也只是信使传信至关外,或者调遣守将回京都,怎么这次要我父亲莅临边关,这都三月有余,还不归来?”
“自陛下宣帝登基来,厉兵秣马,志在天下,而将军为陛下肱骨之臣,自当是为王前驱,以全忠义……”
元戥听的不由得咂嘴:“得得得,啧,你这话太过官方,我不爱听,以后少讲。”
边不逾腰微弯,低头应声,道:“陛下仁德之心,将军忠义之名,本就当为百姓所知,为天下所赞……”
元戥不耐道:“停停停,不逾,我记得小时候你也不是这么喋喋不休的说死板话的人,怎么娶妻后变成这个样子!”
“这么说来,这亲可真是娶不得,娶了娘子,有小娘管束便不得自在了,瞧瞧,你现在多没意思!”
元戥斜睨着边不逾,烦躁的放了绳缰,自顾自脚速快了起来,也不再牵他的爱马了。
边不逾低着头,讷讷接过了垂下的绳缰,眼睛出神盯着地面,只是轻笑。
“少爷慢些!”
“你也太没意思,加快些脚程,我要快些回府给祖母请安了!”
不多时二人已至长留街,不同于平日的清冷,今日的长留街闹哄哄的,似有什么闹腾的事发生。
烨城作为启辰的国都,皇宫自然是居处正中,而元府在皇宫南侧,其东西北方向,各有文武势力盘旋,呈四象拱卫之象。曾有得道方士言,譬如北辰于天际正中,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善!
而元府居南,兵者,正对玄武之象,元家代代从军,从祖上便随启辰开国皇帝开疆辟土,至如今,威名驰也,凡兵将者,莫敢不从!
言归正传,此时元戥所在的长留街在东门,东门之外是元戥常去的较场,但较场地方偏远些,正路走出的话,是十里长亭。
说是十里过于夸张了,也没有几座亭子,但每每征兵,父母送别亲子,小娘送别夫婿,走的都是这东门,因为东出行军,一路跋涉,便是关外了。
长亭其实名为“短亭”,这些亭子也只是为了提供给行人休息和住宿的地方。但送君一别,焉知,何日归也,何能归也?所以送行的路,比十里更长。
十里长亭闻鼓角,儿郎作别天涯客。
长的不是这十里路,而是送别心,长留亦不留人,只是一种念想罢了。
元戥每次从东门去较场,心里总有种豪情萌生,此生当“东出”,过长亭,战边关,立不世功业,这样才算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而此刻,不是征兵时节,不是大军开拔,更不是有凯旋的消息,长留街这等热闹,可是极为不寻常!
元戥和边不逾对视一眼,边不逾走上前道:“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府吧!丞相府应该很快就收到消息了,丞相的人会处理的!”
元戥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不逾,两年前带我勾栏瓦舍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胆小怕事!被祖母训斥,你也是昂着脖子不认错。现在你没这气性,我可还在!我元戥才不怕事!”
说完,他挤开人群,正欲探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