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讲那个，是叫你丫动歪心思的吗？？？”

燕十五顿时无了个大语，直接一巴掌狠狠拍在李子谦手背上。

“这些可都是老百姓的救命粮！本来就不够吃，你我再搜刮走一点，他们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了！”

燕十五抓起一个粮袋子掂了一掂，接着喝骂起来，“更何况，这事儿要是被府衙发现，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李子谦登时吓得脸色煞白，唰的一下将手缩了回去，嘴里连声解释：“十五，我刚才也就是图个嘴快罢了。我这个畏首畏尾的胆子，哪敢真去干那种事儿！”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爱打嘴炮么？”燕十五自然晓得对方本性良善，点了点头，随即将分配完毕的褡裢重新搭在肩上。

“那么，咱俩就分头行动，待会儿再见了！”

两人挥手道别，按照刚才说好的分工干起活来。

燕十五背着褡裢走到长街尽头，开始一户户有条不紊地发放口粮。

他原以为今日的发粮时间晚上许多，一些人家恐怕会闹意见。

出乎意料的是，从敲门而入，交予粮袋，再到推门而出，整个过程都波澜无惊。

那些满脸悲苦的平民百姓，都只是麻木地伸手接过袋子，并不高兴，也并不言语。

也有少数几个人在接过粮袋时露出些许轻微的情绪波动，嘴唇轻轻嗡动了两下，仿佛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一切明明都十分顺利。可是说不上来为什么，燕十五心中却隐隐觉着有些古怪。

他一户挨着一户地进进出出，终于发到了最后一户人家。

燕十五快步走到破旧土屋门前，抬手屈指，轻轻敲了敲房门。

听得咯吱一响，面前蚀痕斑驳的屋门突然稀开一条缝隙，却并未见得有人出来。

“嗯？什么情况？”燕十五心中不禁起疑，小心伸出手去，一把将门缝推得大开。

屋中黑洞洞的，青天白日竟然也昏昏暗暗。

“有人么？我是来发放口粮的。”燕十五一面说着，一面小心迈步走进屋内。

房中空气憋闷浑浊，光线更暗，仅有几缕稀薄阳光从屋顶破洞射进，在角落土墙上面打下几道斑驳光影。

燕十五皱着眉头四下打量。

只见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破旧木桌。桌上杂乱无章地放着几个残破碗碟。

一旁的长脚凳上搭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衫，最上方那件瞧着像是女子亵衣。

正当他仔细观察之时，一道人影却忽然从门后闪了出来，径直朝他扑去。

“谁——！”

燕十五担心血教和沈抚在这封控区中也有后手，所以从推门而入那一刻起就早有戒备。

然而一掌打出之后，他才发现来人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而且，对方涣散的眼神、凹陷的双颊以及无力的脚步，无一不证明女子毫无威胁，应该就是这处屋子的普通住户而已。

燕十五连忙收手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