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你诵的什么经?”
此地阴翳古怪,陈放不敢大意,清宁寺的僧人并无鬼气,亦不似妖邪,却处处透着怪异。于是,他开口试探。
“自然是佛经。”身着紫金袈裟的僧人面色平静,淡然开口。
“佛经?此等经文音节古怪,晦涩难明,诵之,犹如妖邪呓语,听之,呕哑嘲喳。当真闻所未闻,不似人间之语。”
“哦?那你认为我诵的是什么经?”
面对陈放的贬损,紫金袈裟僧人并未动怒,手指轻敲碗状法器,反问陈放。
“贫僧见你清宁寺香火旺盛,却偏偏在这偏僻之地修建如此奢华的寺庙,实乃不合常理。”
“似是这等香火,理应广招弟子,或扩建山门,或入世传教,精而复之,使之香火传承更加鼎盛才是。而不是偏居一隅,不为世人所知。”
“这殿宇古怪至极,你们清宁寺到底有何勾当见不得人?”
陈放言辞犀利,连续发问,势要探究清宁寺和眼前这僧人的底细才肯罢休。
“哈哈哈!你这沙弥,才修几年佛法?敢如此质疑我清宁寺?”
“你说我清宁寺修的不是正统佛法,那你说说何为正统佛法?”
“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无有定法,诸法可说!”
“修佛即是修心,一日不入空境,就一日不得真法,诸法非义!”
紫金僧人语调渐高,神色从平静逐渐变为狰狞,似在发泄心中不满。话到最后,他竟站起身来,走到陈放身边,眼神锐利,直视陈放!
陈放见这僧人这般模样,心中惊颤不已,他自然理解对方意思,这和尚认为真正的修行不必拘泥于方法和形式,佛法应根据不同情况和众生根性而变化。
当达到一定境界后,需超越这些外在的东西。纵然自己的方法在外人看来怪异难解,他也无所畏惧。
举世非之而不加沮!紫金僧人的修行大抵如此。
空境!
陈放再次敏锐的抓住了关键。
“空”是一种形而上的概念,是佛门追求的目标,类似道门追求的“道”。
“老和尚,你说不入空境不得真法是什么意思?”
“不必多问,小和尚,你今天来我清宁寺到底想做什么?莫不是为了在此与贫僧闲聊几句?”
“若是要和贫僧争什么正统佛法,大可不必,劝你少管闲事,莫要自找麻烦。”
陈放自然不是来与他辩佛论经的。他内心一直是个道士,立身之本也是道法。如今佛门身份不过是便于他在世间行走而已。
然,道门修行亦修心,陈放修行只求念头通达,自在逍遥,但若遇魔则斩魔,遇不平斩不平!
这清宁寺处处透露古怪,定然不是平常庙宇,僧侣古怪,法器邪异,鬼气森蚺,他今日遇见,断不能视而不见。
“我并非与你争辩。你修什么佛,我也管不着。但你清宁寺诸多法器,尽皆鬼气森森,到底是何古怪?”
“今日你若说不清楚,那也怪不得贫僧灭恶除魔了!”
紫金僧人退后几步,再次盘坐在莲花蒲团上,脸上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态,缓缓开口:
“这些法器,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
陈放心头一震,而后怒意渐起。想不到啊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恶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