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熙不明所以,但还是拿着卿月留下的祛腐膏,讪讪跟在后面。
卿月把陆璃带进新建的小木屋里,让他坐在床沿,她一层一层剥开陆璃的衣裳,露出可怕的伤痕。
陆璃破天荒的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昨夜替他上过药,现在卿月用指尖按了按,那伤痕已然软化许多结起一堆腐肉。
遂又捻诀化出一把匕首,仔细盯着伤口,却对纯熙说道,“这是祛腐膏。多涂抹几次,能祛掉他这疤痕。只是,你记好了。每用一次药,间隔六个时辰后,便可用匕首一刀一刀刮去腐化的部分。”
言罢,整个房间无比静默。
只有卿月手持匕首剔除腐肉的声音。
说实话,卿月下手有点儿重。
陆璃忍着疼,什么都没说,蹙紧眉,大气都不敢出。
那冰凉的匕首一刀接着一刀,直至腐化的结痂祛干净,卿月才停了手上的动作。
“看清了吗?每日一涂,每日一祛,直至新肉长好,便可不用了。”她冷着眉,看了纯熙一眼。
纯熙摇了摇头,其实全程她都不敢正眼看。
那寒光凛凛的刀锋,一刀一刀割着结痂的腐肉。
想想都令人头皮发麻。
这还要她亲自动手,她怎么做得来?自己明明是……
她刚摇了头,又迎上陆璃的眼神。
遂又点了点头。
卿月见她摇摆不定,便有些不满,“到底看清了没?没看清的话,本君不介意再演示一遍。”
“看清了看清了,上神就交给我吧。我一定照顾好师兄。”说罢,还不忘朝陆璃甜甜一笑。
陆璃闻声,亦是温言道:“那便有劳师妹了。”
卿月一听,又拧紧了眉,扔下手中的匕首,又重新替他上好药,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木屋。
此间事已了,再待在此处无异于徒增烦恼。
她便回了自己的小屋,窸窸窣窣地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所以手上的动作慢得紧,也不知在磨蹭什么。
眼见天色已晚,索性等到明日再走吧。
卿月心里如是想着。
躺在床上,她想了许多事。
今天苏瞿才搭了间小屋,想来那风流神君不会再死皮赖脸地跟自己挤在一处了。
就陆璃那来者不拒的模样,若当真同纯熙睡在一起也做得出来。
况且他们本就是同门师兄妹,上回陆璃在碧桐宫养伤时,纯熙还亲自照顾了一段时日。
两人之间 有些情愫牵绊,大抵也十分正常。
那陆璃之前对她的死缠烂打又算什么?
可是,他又从未向自己承诺过什么,自己这气也生得名不正言不顺。
心底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于是她又翻了一个身。
挥手撤去了陆璃种下的结界,聆听着哗啦的瀑布声。
她一点也不觉得它们吵闹,甚至希望它们更吵些,才好盖住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矫情!十分矫情!
这些情绪一直牵动着她,直至很晚才勉强入眠。
当天边的第一缕晨光透进木窗时,她便醒了。
起身走到屋外,一个人也没有。
乌云罩在头顶,比平时更暗了些,想是今日有雨君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