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当天晚上,寂静的星空下,交锋已经开始。一切不需要什么预警,也没有什么异象。
一切完好如初。
T252已经睡下,现在还算早些时候,楼上的艾尔照相馆内。汉斯正端坐在椅子上——肩膀被T252撒在通风管道的三棱锥磨掉一块,看着有些破烂。看窗外的星空,他早就已经不愿意用天文望远镜什么的,还是要用眼睛,确切来说,用心看更……难受。能静下心来看的是他身后这位,自己嘛……嗯,生命在于运动。
这家伙是一如既往地安静不下来。
“怎么样,看出什么名堂没?”艾尔相当惬意地用镜片布擦着一把银制短刀,随后把桌上一个小瓶子里的血倒到地板上,一笔一划抹出一个阵法。
“没有,还是没有,一点也看不出啊,有没有哪里少了几颗星星?”汉斯没有转过来,还是注视着漆黑深邃的夜空;根据戴尔之前的推测,应该能看出什么,但是确实没有人看到有什么。
这是一种很难说清楚也无以验证的情况。
“还好看不出,不然不得天下大乱?”艾尔接上,“虽然按照光年来算,这至少都是十几年前几十年前星星的样子了,现在能看到就有鬼了。”
“现在轮到我乱了,”汉斯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句能说的:“魔法师谈鬼是吧?”
“怎么不行呢?现在大局不就是有鬼,开始吧?”艾尔撩起袖子,伸出满是疤痕的左手臂,用小刀熟练地划一个口子,血液缓缓滴在法阵中间,溅落成几朵血花,然后成了个血泊。“你也再来点,这个阵血越多越好。”
“贪得无厌啊!你倒是小家子气,这点够谁吃?”汉斯站起来,走到阵边,伸出袖管里的手,手上是一个怪家伙,大概是指虎,有灰色的甲壳,两排甲壳之间是倒钩似的獠牙,往手上啃一下子,一排血洞直往外喷血,淌在法阵中央,更多还有落在法阵外面,形成一大片血泊。
艾尔皱了皱眉头,责怪地说:“吃?谁吃?不是吃的!你整这么多等会又得帮你治开放性伤口,练体的也不带这样玩的啊,魔法是有消耗的。”艾尔勉强算是一位少见的人类魔法师,虽然魔力早已经低得可怜,但是,他是这么说的,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对了还有,等会地板得你来打扫,站着说话不腰疼。”艾尔把身体陷进椅背的垫子里,扯一段把自己的手臂包扎上,“差不多了。”
汉斯,当然对此只能瞪眼看着,而他的手臂还在滔滔不绝地淌血,自己倒也只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够了?区区皮外伤,老子当年对着什么样的怪物不是硬碰硬一顿霍霍?之前几百年流的血能填一个游泳池有余。”话罢,他起身去翻针线盒,粗皮鞋在木地板上黏出两个血脚印。
艾尔摇了摇头:“你这样霍霍,我念的治疗咒比现代汉语词典里的字都多了。算了,权表诚意吧,这纯阳的血对玩魔法的来讲可值钱了,有的魔药还拿来当材料呢。诶!别把我镜片撞翻了!”
艾尔伸手扯住熊一样笨手笨脚翻东西、现在正拽着他那昂贵相机镜片的汉斯——当然是扯不住的;汉斯的体格并不是那种一看就很魁梧的类型,但是力气大的怕人——T252更是如此。
“我以为要玩阴阳的那都是修道术的……可怜啊,老子我力敌千军万马那么多次,到头来留了个纯阳身干嘛,我又不修仙是吧?”汉斯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虽然不再霍霍镜片,可仍然没闲着,正往死里摁自己的胳膊止血,又接一句,“得了得了,后面的路我也只能帮到这了吧。”
“呸呸呸,晦气!你也说,呸呸呸!”艾尔又打断了他,“路还有一段呢,再说……”艾尔觉得分量有点沉重,转换了话题,“再说这阵一成后还有点时间,咱逍遥快活干一场去。”
“我也快活不到哪去。”汉斯话音刚落,阵上已然冒出一阵红雾——飘浮的全是一缕缕血丝,血丝末端渐变成白色,最后变成发丝,包围中一个白发少女从间缓缓出现;近乎同时,整个照相馆里弥漫开来一股淡雅的书香、桑葚果和不知道什么东西混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