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辞坐在婚床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忆裳开门后却没有人,伤药和纱布静静的安置在地上。
忆裳仅犹豫了一瞬便将东西都拿进了屋,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打颤,将伤药撒在了凌辞被刺伤的脖子上。
“小姐......”忆裳深吸口气,声音里却止不住的哽咽,凌府也是她长大的地方,随满腹悲凉,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安慰凌辞“还有忆裳在呢,我们得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给老爷和府里人报仇。”
凌辞没回她,她呆滞的像个被夺走灵魂的人。忆裳也顾不上礼仪尊卑,她坐在凌辞身边,拉住凌辞的手,将头靠在凌辞的肩膀上,她带着哭腔为凌辞唱着哄小孩子睡觉的歌谣。
两人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哭了多久,忆裳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她醒来的时候就见外面天刚刚擦黑,凌辞已经坐在了铜镜前,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桌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饭
“忆裳”凌辞的声音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哎,小姐,忆裳在呢”在忆裳心里霍楚桉不配做自家小姐的郎君。
“替我梳梳头,一会儿我想去见见王爷”
忆裳没问为什么,只是听话的上前为凌辞梳顺散开的头发。
霍楚桉站在书房的院儿里,那里有一棵栾树,深秋已至,灯笼似的花朵已开始随风飘落。
凌辞被送回婚房后便一直没有吃饭,刚刚他派尹游过去为她送了些米汤,他知道此刻的凌辞肯定什么都吃不下,但他得让她活下去。
“王爷”尹游拱手,有些犹豫的开口“王妃说,她想见您”
霍楚桉伸手,一朵小小的栾树花落在了他的手掌心,他捏紧手心“带她来见我吧”
尹游领命去接凌辞,霍楚桉则进了屋,不一会儿尹游就带着凌辞和忆裳进了院子,霍楚桉隔着门隐约能看到凌辞的身影,他不太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的方式去面对凌辞。
凌辞进了院子,撩起嫁衣便跪在了地上,忆裳也跟在她身后跪下。霍楚桉没让她等太久,就从书房里走出来。霍楚桉伸手想扶她,凌辞却对他行了叩拜礼。
“这一拜,是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凌辞想了一天一夜,许多线索串在一起,迷雾尽数散开。她嫁人前家里被遣散的多数家仆,凌舒清话里话外的暗示,还有与霍楚桉初次见面时,他眼里自己读不懂的愧疚。
“我阿爹爱我如命,就算是为我择婿,也该以我的意愿为主,他如此着急让我务必嫁于名声并不好的您,还遣散了几近所有家财与家仆,唯一能说的通的便是他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凌辞本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可再说起凌舒清为自己呕心沥血的图谋时却还是哭了。
凌辞抬眸望向霍楚桉“而您,是唯一能保全我的人”
霍楚桉抿了抿嘴唇,他原以为凌辞会被仇恨蒙蔽双眼,随时随地都想杀了他报仇,可现在她却自己推理出了所有。他原以为仇恨是能让凌辞活下去的良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我阿爹是不是留了东西给我”
霍楚桉没有反驳,只是对着尹游点点头,尹游进了书房,霍楚桉扶起凌辞,用手拍去她膝盖上的灰尘。他本不该解释的,但他现在想让她知道。
“你大抵已经猜到了所有,那我便不去跟你赘述些什么了,我昨日去的时候,他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跟你家家仆几乎都是自戕”
尹游拿了封信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凌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