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哪处不可开战,那么饭桌一定位列其中。
挂着同学和兄姊的头衔,双方不得已以郁姣为界限,围着圆桌坐了下来——郁年和逢岚之间隔着一只渔翁得利得以上桌的缅因猫。
系统:也是吃上人饭了。
郁姣严肃地掀开了大砂锅的盖子,白萝卜羊汤的鲜香味飘荡。
桌上众人以及非人都下意识嗅嗅。
不知郁二哥做了什么处理,又或者林三哥带来的这块羊肉品质实在是好,一丝羊骚味也无,白雾氤氲,是浓郁的肉香。
而在外两千块一筐疯抢的超美味萝卜更是激发出了根茎类素食所能达到的极致清爽。
清爽与醇厚,真是再好不过的搭配了。
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响了声,郁姣左看右看,小小声:“那,开动?”
“……动筷动筷!”
“有什么吃完饭再说,哎呀别凉了!”
“……哼,吃吧。”
最后发话的自然是掌握了厨房的男人,唯一的兄长,黄毛憎恶者郁年。
夜色渐渐笼罩小院,露天开着的米色艺术吊灯在风中轻轻摇晃,年轻人们逐渐放开抢羊肉的身影也随之摇晃。
郁瑶吐露了自己回村修养的原因,是厌食症,她说起阿公去世第二天大伯小叔约上他们一家吃饭,在饭桌上谈及阿公遗产的狰狞面孔,以及大口吃肉喝酒皮笑肉不笑的姿态。
父母的晚来独生女没见过长辈的这般真面目,长辈却非要她也参与决策,只因阿公最值钱的遗产在她手里。
郁瑶那天之后就有些食不下咽,返校之后专业要求又要保持身材,飞快便发展成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厌食症。
林醉抱怨起在外漂泊的日子,在圈内高不成低不就的酸楚,又吐露心声说自己原本学武只是爱好,结果成了职业之后开始干一行恨一行,每天都想把那些一点点动作都学不会的大咖打一顿抢走他们的片酬。
当然只是想想啦,侠以武犯禁是林醉的师父教给他的第一个道理,林醉说自己也不想进局子。
顺便感谢妹妹请他当保镖,那一顿1v5真是打得痛快极了。
郁年揽着弟弟妹妹安慰,说自己一事无成回村啃老,还不是快快乐乐?有什么坎大家一块迈,迈不过去大不了一块躺平。
郁姣托腮看他们吐槽,顺手偷偷给山神供奉上最后一块小羊排骨。
山神一顿,接了下来。
神的生活不止有信徒的祈愿,还有信徒的苦闷。
总有些事是不能也不想对旁人说的,可和看不见摸不着的神吐露便轻易许多,山神对于人藏于心的欲望、恶意、悲苦懂得比小信徒以为的要多的多。
所以……
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呢?
汤足饭饱之后郁二哥卷土重来,要质问这穿睡衣出现在妹妹家的非主流小子,被郁姣连哄带劝送到了门口。
而山神的人设也从‘同学’变成了‘因为爱好留长发戴美瞳被大学同学孤立所以出来旅游散心结果偶遇高中同学郁姣的孤僻男大’。
郁年无话可说。
这他怎么挑刺,万一人想在他们村跳河怎么办?
郁年劝了几句要不让逢岚去他家住,被拒绝后一步三回头地和林醉两人往村里去了,郁姣这才松了口气。
让山神和二哥他们一块吃饭是临时起意,郁姣只是觉得从首都回来后逢岚一直有些怏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