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筠俯首她十五岁的容颜, 正是稚嫩的外表,但眉眼间隐约透露出?的韵味,并非这个年?纪该有?的。
他情难自禁地伸手, 摸上她柔软雪白的腮,望进她清澈明亮的眸。
魂牵梦绕啊。
又还干净,没被人碰过。
“不枉我费了些心思,就为了见你一面。”
他低声说着, 犹如亲昵耳语。
曦珠的手腕被制住,不?能?逃脱一步, 又被他的手细抚上她的眼尾, 反复往来地滑磨着。
无尽的凉意蔓延上脊骨,她浑身颤栗不?止, 不?断后退的腰抵住桌沿, 才勉强站住。
唇齿在磕碰打颤。
她曾想过,如今镇国?公?府的权势不?减,国?公?和大表哥他们还活着,秦令筠再如何对她有?心思,也不?会轻举妄动。
这是最后的底线。
纵使受宴请来到秦家,他断然不?敢做出?如前世般,那在刑部牢狱里的种种事。
但不?曾想过,秦令筠也重生?了。
除她之外。
他同样回来了。
那些惨烈痛苦的回忆, 似潮水般涌入曦珠的脑海,狂奔呼啸着, 几乎将她溺毙,浑浑噩噩。
直至幽幽远远地, 湿润沉重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
“怕成这样?”
曦珠掐紧手心,竭力稳住心神, 看着他虚伪的面目,声还在抖,却一字一句道。
“今日你府上来了那么多人?,公?爷和我姨母也在,你若是想对我做什么,大不?了你我鱼死网破,到时你的名声必然毁尽,谁都别想好过。”
他身为督察院的官员,原最在意名声,在百姓口中?,也是清正威严的清官,又才升任三品大官。这时候,他不?敢动她的。
不?敢的。
曦珠屏住气息,视线不?移一寸地,忍受他目光的凝视。
“放开我。”
秦令筠望着她,分?明怕到极处,却还强装镇定。但她的话?没错,确实让他忌惮。
“到底在峡州那样的地方待了几年?,知道如何与我谈判了。”
他的笑愈加显然,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棕黑的瓷瓶,单手拔出?红塞。
曦珠眼见他的一举一动,想趁他松懈之际,侧身逃走。
却猛地被掐住两颊,给按压在桌上。
转瞬之间,秦令筠的手指用力,捏开她的牙关,速度极快地将瓶子里的丹药,往她张开的嘴里灌去。
曦珠躲闪不?及,拼命拍打他的手臂。
不?过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顺着抬起的咽喉,很快往下滑,落入肚腹。
他终于松开了她。
曦珠滑跪到地上,被乌梅饮子泼染紫红的裙散落,一股苦涩的药味泛涌上喉咙,她恶心地呛咳起来。
一声声的咳,让她不?禁干呕,地砖上滴落连丝的津.液,想要将那药丸吐出?来,却早溶化?,难觅踪迹了。
恐惧一阵阵涌上她泛红的眼,抬头,怒视高?高?在上的人?。
“你给我吃了什么!”
“秦令筠,你给我吃了什么!”
秦令筠蹲下身,绣宝相花纹的袍角垂落在地。
他再次抬起她的下巴,不?容她躲避地,从怀里拿出?一方绢丝白帕,给她擦了唇上的脏污。
曦珠在看见熟悉的帕子时,撑在地上的指骨苍白,唇瓣哆嗦了下。
“你……”
秦令筠撩了下她鬓边被汗湿的发丝。
“记住了,三日后,怀源大街往右拐的第四个巷子口,申时一刻,我要见到你,你最好留出?一个时辰来。”
“隔了那么多年?没见,我可是很想你。这三日,你就好好想清楚,到时,该与我交代些什么。”
他嘴角淡笑,似有?似无的嘲讽仍在,收起帕子,站起了身。
“不?要妄想找大夫看出?我给你吃的是什么,若是不?怕死,尽管不?用来找我。”
最后俯瞰她一眼,朝外走去。
毕竟前院还有?宾客,需要他去招待,不?可在此花费过多的时间。
*
“姑娘,你怎么了?”
门开后,被仆妇钳制良久的青坠被放开,忙不?迭地跑进屋里,就看见表姑娘瘫坐在地上,发丝松散,衣襟凌乱,双眸无神地盯着哪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青坠慌张奔过去,扑跪在姑娘身边,急问:“姑娘,秦大爷对你都做了什么?”
叠声的询问,都没有?回应。
当时,青坠在外焦心如焚,想要跑去前院找三爷,但被仆妇阻拦。
“姑娘,你说句话?啊。”
话?音甫落,她自己却哭了,抬袖擦泪。
“三爷让我看好你,我却没护好你……”
她昨夜不?明白三爷为何那样吩咐,还一定要看紧不?让秦家大爷接近姑娘,她现在还是不?明白真正的缘由。可见姑娘这般,她知道方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曦珠缓慢地将目光移到青坠的泪眼上,好半晌过去,问道:“你说,他让你看着我,还提到了秦令筠?”
“秦家还要说亲,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轻地仿若只是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