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衾淑和亦如看着空空的罐子面面相觑。
这下完了!
亦如赶紧将罐子扔下,朝着蛐蛐逃走的地方摸了过去,几经探寻,皆一无所获。
看着公仪衾淑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得恼火:“你别光站着呀,快来帮我找!我告诉你啊,虽然蛐蛐是我拿的,但是是在你院子里丢的,你还戳了两下呢!可别想着自己溜!”
话音刚落,公仪衾淑便跑了出去,亦如看了看蛐蛐落地的方向,又看看了公仪衾淑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追上去。
“喂,你不会是想去找二哥坦白吧?你可千万不能去啊!他来找我,我不认就得了,喂,衾儿!你等等我!”亦如跟在公仪衾淑身后喊着。
公仪衾淑停下,快速地捂着她的嘴:“你想让整个镇国公府都听见嘛?”
亦如把手搭在公仪衾淑手上,谨慎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可有法子?”
“哪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得先叫小厮买一只回来充数。”
“偷梁换柱啊?可是那只蛐蛐可是上品,哪能轻易买得?况且胜勇将军通体紫褐,一般的蛐蛐怎能代替得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
两人快步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避开了内院,往亭门走去。
内院粗使婆子多些,一般不甚见到小厮,出了亭门便是前院了,前院不似后院亭阁林列,却是一派简仪庄肃之相。
亦如找了一个在门洞里乘凉的小厮,又交代了些具体云云,便同去公仪衾淑院里了这院原是公仪衾淑母亲的,自镇国公夫人因伤寒害了病,便单辟出来让她住着了。
约莫一个半时辰,那小厮回来了。
“四姑娘,外姑娘,这蛐蛐小的买回来了,店家说天气炎热,最好是拿回来先冲冲暑气......”
小厮把蛐蛐安置妥当,亦如苦恼的看着这黝黑的家伙,偏过头问公仪衾淑。
“该当如何?”
只见公仪衾淑拿出丹青水墨来,亦如一下子定了神,忙开始备磨。
“是了是了,涂上不就得了吗?”亦如欢愉道,全然将刚才的慌乱抛诸脑后。
就那样以以假乱真的方式将玳瑁罐子送回去,二人皆松了口气。
后来只闻得胜勇将军不再“胜勇”,下了亦维司好大的脸面,没过几天便魂归西去,亦维司哭闹了好些日子,最后竟想到为它斋戒沐浴来送“将军”极乐。
索性是它斋戒,它沐浴。
后来怎样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亦维司看着浑浊的水和黝黑的虫,眼里也泛起浑浊,气得书案都掀干净了。
镇国公夫人病好利索后又将公仪衾淑接回去,安置她在主院的偏室,住在这的好处便是闲来时不乏热闹,热闹时可得清净。
公仪衾淑向往热闹,温情哄闹时的小憩往往是最酣畅的,她不睡她也不说,她只听着。
谁家姑娘许了谁家好儿郎也罢,谁家婆母,新妇互相苛责也罢,京师也罢,街市也罢,那都与她无关。
有时她甚至觉得这威严气派的镇国公府也与她无关。
每次看着舅父舅母一家其乐之融,看着亦如犯了错,却总是依着舅父撒娇无赖,她无限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