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仁劝慰姜雨萍:“洪太太,老人古语讲:人死如灯灭,这话有道理。人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他不顾咱,咱也顾不了他,咱还得顾活的。菊叶儿才十三,还靠你拉扯呢……”
院子里有人喊:“老苏!老苏!”
苏中仁对外应了一声,又对姜雨萍说:
“洪太太,想开一些啊。”
苏中仁走出屋,见自家门口站着自己的同事老韩。
苏中仁:“老韩,啥事儿呀?”
老韩:“快回报社,主编找你。”
苏中仁:“我邻居这边有事儿……”
老韩:“快走吧!明天出专版,就等你这大笔杆子呢。”
苏中仁放心不下姜雨萍:“老韩,她家出大事儿了……”
老韩:“走吧!走吧!报社那儿也是大事儿!”
老韩拉走了苏中仁。
九娘呢?
天越来越暗,街灯都亮了。
菊叶儿拿一包烧饼匆匆往家赶。
菊叶儿开门进来,屋里空空的。
我太姥姜雨萍不见了!
菊叶儿手中的烧饼落地:“娘……”
菊叶儿转身跑出屋,直奔苏中仁住的西厢房。
菊叶儿:“苏叔叔!”
无人应。菊叶儿推门,门锁着。
菊叶儿喊:“娘——”跑出院子……
乱马营花的北市场,夜色越来越浓,我太姥她哪儿去了呢?我那十三岁的奶奶哭着、喊着,象无头苍蝇似地乱飞乱撞。
福春堂前厅,浓妆艳抹的妓女门在候客。
观音姐招呼一个姑娘:“小玉呀,崔先生来过没?”
小玉:“没。”
观音姐:“他打发人来给你送完了金镯子,咋就不朝面了呢?”
小玉:“就说是呢。兴是又有人了。”
那小辫儿走进来。
观音姐迎上去:“哟!那爷来啦!咱这儿比你那大清国的青楼强多了吧!”
那小辫儿:“我来,就是听曲儿。”
观音姐:“是啦,我的姑娘们都说,那爷呀,人最规矩,来这儿呀,就是听曲儿。”喊一个姑娘,“月红,待侯那爷!”
月红应声而来,上前搀扶那小辫儿。
这时,菊叶儿一头闯进来,气喘吁吁的:“观音姨……”
听到菊叶儿的声音,那小辫儿停住了。
观音姐忙拦住菊叶儿:“这丫头,你咋上这地方来了?快出去!”
菊叶儿:“我找我娘……”
观音姐:“你娘能在这儿吗?”
菊叶儿:“在这北市场,我娘就跟你熟……”
观音姐:“她没在这儿,你快上别处找去吧,去吧!”
观音姐把菊叶儿送出门。
那小辫儿很上心:“这丫头……”
观音姐:“洪营长的闺女。”
“噢,洪太太的闺女。”那小辫儿更上心了:“观音姐,那个洪太太……”
观音姐:“你打听人家干啥?快听月红唱曲儿去吧!去吧!”
阴暗的北市场街头,菊叶儿在惊恐而又茫然地寻看,喊着:
“娘——娘——娘——”
大观茶园的舞台上正在演出《凤还巢》。
台下观众席里,并排坐着于四儿、张万利、王大。
张万利看得入神入迷,于四儿和王大却睡着了。王大还打着鼾声。
他们身后的观众受不了了,捅王大:“哎,醒醒,醒醒。”
王大醒了,于四儿也醒了。
王大:“咋的?还不让睡觉啊?”
后边的观众:“你打呼噜。”
王大顶犟:“我没打!”
张万利:“你俩不爱看就走!”
于四儿:“走!在这儿睡太窝的生了,难受。”
王大:“就是,唱咧咧地,有啥看头,咱走!”
于四儿和王大离开座席,从大门出来。
菊叶儿呼喊着路过这里:“娘啊,你在哪呀……娘……”
菊叶儿无助又惊恐地望着四周,眼里流着泪水。她又喊着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