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缄提着剑上前。
傅靖渊顿时明白了什么:“裴缄!你敢!”
“这些年你的荣华富贵,都是朕给你的,你……”
话音未落。
裴缄手中的剑骤然脱手而出,带着猎猎风声,直刺他心脏。
将人钉在了后面的佛像身上。
“父皇!”
傅薄远吓傻了,挣扎着要上前,被工部侍郎扭住。
傅靖渊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鲜红的血汩汩流出,他下意识想去捂伤口,却抬不起来手。
他抬头看着裴缄:
“为什么?”
“朕从未薄待过、过你……咳……”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裴缄脸色不变,寒眸淡淡看着他:
“夫人的仇,就是我的仇。”
“下去以后,见到戚将军一家,记得三跪九叩去求他原谅。”
说完,他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偏头看向申屠非:
“给你留了一口气。”
“不用谢。”
申屠非:“……”
沈明时的仇已了,裴缄又退至殿门口,似是怕溅出来的血染到他衣服上,特意又往后退了几步。
染上血腥气回家,让夫人担心,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殿中,申屠非朝傅靖渊一步步走去:
“不只戚将军,还有当年追随我父王的太子一党,我爹娘,几百条人命……”
“傅靖渊,下去,慢慢还债吧……”
“不要!父皇!父皇!”
傅薄远眼睁睁看着申屠非手中的剑刺向傅靖渊。
一剑又一剑。
鲜血如喷涌的泉水,溅在申屠非脸上,将他变成了地狱里索命的修罗。
最后一下,申屠非狠狠拔剑,挥手砍向傅靖渊的头颅。
头颅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落在了傅薄远脚边。
傅靖渊的眼睛还未闭上,眼中尽是惊恐,就那样直直瞪着他。
……
裴缄抬起手,鼓了几下掌:
“干脆,利落,好手段。”
申屠非闭了下眼,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的仇,终于报了。
再睁眼时,他眼底已经没有了恨意。
他转过头,剑尖指向了裴缄的方向:
“接下来,该你了。”
裴缄一挑眉:“哦?你确定,要杀我?”
申屠非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龙椅上只能坐一个人。”
“杀了你,声声才有可能是我的,不是吗?”
裴缄凤眸一凛,“唰”的一声,腰间软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你!做!梦!”
凤鸣同时上前。
另一边花一一和阿朗也严阵以待,今日,裴缄才是他们最大的对手。
正在这时,只听寺门口的山道上,几道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裴缄蹙了蹙眉,心中忽然一跳,直觉有些不好。
山下守着的是他的人,绝不可能随意放人进山。
就连申屠非等人也是他提前示意过放进来的,那现在上山的会是谁……
忽然想到什么,他一拧眉,伸手摸向自己腰间——
他的玉牌不见了!
能拿到他玉牌的人,只有那个小东西!
不听话的小东西!
他立刻收了剑,转身要往外走,不想让她看见殿中血腥的场面。
申屠非眸光一闪,趁机持剑追去。
沈明时几人上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裴缄正朝她走,而他身后,申屠非的剑风驰电掣。
“阿武不要!”
沈明时骤然睁大眼睛,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想也不想就朝裴缄身后扑过去。
申屠非没料到沈明时竟然会上来,听见她声音的一瞬,手中下意识一顿。
就是这一顿,变故发生了。
一旁怔怔跪着的傅薄远像是被这吵闹的动静唤回了神。
他静静看着地上的头颅,缓慢地伸出手,颤抖着手指阖上傅靖渊大睁的眼睛,热泪浇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工部侍郎蔡奇等人一心都在申屠非和裴缄身上。
谁也没有注意他是何时拿起了剑。
傅薄远看中时机,趁着申屠非犹豫的一瞬,毫不犹豫从他身后刺了过去。
他也是练过功夫的,虽不及申屠非等人,但速度并不慢。
“不要!”
又是一声大喊。
林念念看着申屠非身后刺来的剑,浑身血液骤凉,惨白着一张小脸毫不犹豫朝他跑去。
花一一和阿朗被凤鸣牵住,大呼:“主子小心!”
此时再赶他身边却是已经来不及。
申屠非身形还在惯性向前,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待他转身朝后,竟还没有林念念来的快。
“阿武小心!”
林念念挡在他身前,正面对着傅薄远的长剑。
她没有功夫,只知道用手去挡。
长剑何其尖利,瞬间滑过她的手心,“哧”地一声,没入她体内。
一旁,沈明时受惊吓的心还没停住,看见这一幕,顿时脸上血色尽退:
“念念!”
她遭受了太多惊吓,又是从山脚一路上来,此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被裴缄手忙脚乱地接住。
傅薄远已然红了眼,方才申屠非是如何杀的傅靖渊,此刻他便是下了多大的力气。
他狠狠抽出刺进念念体内的剑,尖叫着,正要再刺。
花一一和阿朗已经合力将他擒下。
申屠非眼睁睁看着林念念倒在他怀里。
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大片大片的红色在她裙摆上开出鲜艳的花。
那么刺眼。
申屠非蹙紧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跑来的!”
林念念笑了一下,一笑,牵动了她的伤口,大口大口的血从她唇边涌出。
她慢慢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
“我、我是偷偷看见你们出门,才……才跟上来的。”
“阿武……你别生我的气。”
申屠非脸色紧绷,伸手握住她的手,缓缓摇头:“我没有生气。”
“你别说话,我马上就带你下山,你不会有事的。”
林念念轻轻点了点头,如同以往每一次对他笑的那般:
“好。”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但是阿武,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两件事情……咳……就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