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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这次,“画家许”破例走出画室,对“七鬼子”说:“你讲的这个故事,我实在不知道,是该画那个抱孩子的女鬼呢,还是画那个龙宝儿,或是画守信这个小孩儿。都只是胡乱画得不成样子的几笔,就都放下了。”

大家不信,“七鬼子”说:“别是画了个特别吓人的画面,连你自己都不敢看了吧?”说着,起身就去画室看究竟。

“画家许”对“七鬼子”的背影笑道:“我还能骗你。说没画,就是没画,去也白去。还是听我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吧。好让你们都在回家路上尿裤子。”

不等“画家许”的鬼故事开讲,就听“七鬼子”惊呼道:“我的天呀!这是你画的嘛!”

这一声,把客厅的人吓得是一大跳。

“画家许”忙安慰和解释说:“我真的啥也没画,这是他‘七鬼子’在诓骗你们的故弄玄虚,你们千万别上这‘七鬼子’的当。”

“七鬼子”却兴奋地招呼道:“你们都快过来看看啊。‘画家许’不只是光会画花鸟鱼虫,画的美妇人,也是胜过天仙。不信,你们来看看。今后‘画家许’都不用说媳妇了,就看着这个美妇人,也可艳福后半辈啦!”

别人都要动身去看,“画家许”忙劝道:“我画没画,自己还不知道。是‘七鬼子’骗你么哪。我哪里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画出个天仙似的的美妇人来?‘七鬼子’在使诈。”然后命令“七鬼子”道:“‘七鬼子’,你快给我出来!”

所谓兵不厌诈,“画家许”越是不让大家去看,大家越是觉得“画家许”有诈,越是想看看。

除去“画家许”坐着不动,那七个人都架不住“七鬼子”的激情召唤。

陆续进去的人,都啧啧称赞:“呀,将一个黑白的素描,画成这样,真是一流了!衣裙再这么呼扇呼扇地一动,跟个活人儿差不多了。‘画家许’功成名就的一天,终于是到了。呵呵……”

大家伙说笑得那么热闹,“画家许”就坐不住了,赶忙进去,他要不客气地拆穿大家唬弄人的把戏。

可是,刚一进门,就发现镜子里真有个美貌绝伦的妇人,端庄不俗地微笑着站在里面,觉得奇怪和惊诧,暗说:“我确实没画这幅画,怎么会有个美妇人出现在镜子里呢?而且还像一张飘忽的纸画,在微微晃动。”

忙四下看了看,这一看,“画家许”就吓得出了冷汗珠子,忙拉大家出画室,并惊恐地说:“都出去!这不是画,是鬼影,或是鬼相。你们麻溜地快出去!”

大家“哈哈”笑着,说这是“画家许”在玩把戏,都表示不信。

“画家许”就指给大家说:“你们看。这个妇人只有镜子里有,这镜子外,根本没有我画的啥画纸在。我画过的都收起来,镜子对面,只有画具没有画纸。何况,镜子里连对面的画具,都照映不出来,连我们的影像,也映不出来。这镜子都不是镜子了。我都这么说了,你们还不明白吗?而且她还会飘飘忽忽地在动。你们就不觉得可疑和可怕吗?你们愿意看就看吧,我可出去了。因为,这明明就是一张鬼影啊!”

听“画家许”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了她的诡异所在,偌大的一面墙镜子里,只有这美妇人,其它景物全无。镜子失去了镜子的该有作用,那就不是镜子了。

在大家准备往外躲逃时,镜子的妇人似乎还微微冷笑了一下,大家更是觉得恐怖,都吓得魂散一般。

一出画室,大家就忙着要回家,忙着要跑。

“画家许”早有预料,一步窜到门口,堵死了门说:“你们就都这么不讲义气地扔下我走吗?你们就这么真的一点儿都不讲究吗?剩下我一个,面对个飘飘悠悠的鬼影,你们要我死,还是要我活呢?”

“大母鸡”说:“不然,你就跟我们哪一个去住一夜,明天叫来人再说。怎么样?”

“画家许”摇头道:“不行。我小半辈没有在别人家住过。他人房间的味道,他人被褥的味道,我都无法适应。那种感受,跟蹲狱没二样的。你们谁都不能走,就在我家陪我一夜。直到天亮,直到那鬼影消失为止。不然,我就弯弯腿,给你们跪下了。”

大家觉得“画家许”都要哭了,也就依仗人多,奓着胆子说:“好吧。别说她是个镜子里显现的鬼影,就是出来,我们也陪你跟她周旋了。”

听了这话,“画家许”都感动地哭了,擦着泪说:“跟你们真是没有白相处一场,是铁哥们,到啥时都是铁哥们啊!”

然后,顷刻间客厅里就都无声无息地紧张了起来。抽烟的“二干巴”拿出“画家许”最为讨厌的烟来,分给大家每人一只,悄声地解释说:“烟火能驱邪避鬼。”

“画家许”第一个接过了烟,并点上了火,抽了一口,猛地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嗽,就让身边的八个光棍儿浑身猛地一激灵,吓得那是真不轻。

九个光棍都抽上烟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毕竟那画室里也没有动静,也不见有鬼影出来,想来是这烟火起来避邪驱鬼的作用了。

十二,

过了很久,九个光棍是弄了一屋子的烟味,也就没有烟可抽了。大家才相互看了看,发现个个都失了色,加上长得都不俊,堪比真鬼还像鬼,觉得那鬼都没有自己的样子吓人。

“七鬼子”首先挺了挺腰板,打破了沉默,小声说:“咱们不能这么干坐着,是不是要去看看,这个鬼影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老母鸡”往沙发里一缩,忙说:“要去,你自己去。”

“七鬼子”不满地说:“我凭啥自己去?要去也该是‘画家许’先去呀。谁让他没事儿,鼓动我们大伙儿讲啥鬼故事,画啥鬼画的。这回好,画的假鬼倒把真鬼给招来了。”

大家一听“真鬼”二字,脸色就发白,忙向“七鬼子”送嘘声,并用手指着画室,轻声说:“别鬼、鬼、鬼地瞎说,惊动了……我们可能就没命了。”

这时,“画家许”白了一眼“老母鸡”。

“老母鸡”不服:“这样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招来的鬼。‘七鬼子’最后讲的,你该拿眼睛白愣他去。”

不等“七鬼子”反驳,“画家许”把根源指向了“老母鸡”:“还不是你……你不该无故将我的军。说我不会画人,连丑鬼恐怕都画不出来,只会画花鸟鱼虫,才引起我恶搞的。我不过是,想吓唬你们一下,想看见你们不敢回家的样子,我好看你们的笑话。这回好,你们倒都看我的笑话了。”

大家安慰“画家许”道:“我们谁也没有笑话你。都跟你一样,胆儿都小。”

“五癞子”说:“说的就是。要不,我咋不讲真鬼的故事,就怕自己会害怕。”

“七鬼子”来点儿精神,探出头说:“我对你们这么说吧。要不是有鬼影出现,这里的人,除去我,兴许都不敢回家呢。因为,我讲的是善有善报的因果故事,跟鬼怪不太沾边儿,我最不害怕了。”

“老母鸡”听后,似乎忘了该怎么害怕了,冲“七鬼子”不屑地说:“得了吧。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咋不敢回家了?我讲的鬼故事,真正的结尾,可是个欢天喜地的美好结局呢!”

大家忍不住好奇,轻声问:“啥美好结局?”

“老母鸡”快活地说:“缠住、绊住那人腿脚的,根本不是啥爬行在地的长个子鬼。而是,那人绑在自己腰间的一个包裹中的绳子开了,是绳子和包袱皮儿在缠绕的结果。当那人定下心神在收拾包袱时,竟发现地上有接连不断的铜钱,直连着不远处,一个不知啥人丢失的大红包袱。那红包袱有个棉袄,里面包的都是铜钱,那人发了一笔意外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