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地方警察看到那些天降神兵心里惧怕,也只能假装没看见,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镇公所的人也不知去向。
有一个地痞癞子恶贯满盈,心术不正坏事做绝,常常在圩镇挑拨是非讹人钱财,三日一圩打架斗殴,曾被人打瞎左眼,人称“单眼狗”。
他心怀鬼胎想骗取举报奖赏。于是悄悄地徒步前往会昌,向中心县①国民党民团密报。
国民党民团接到密报,立刻抽调一个营的士兵前往天心进行围剿。
那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部队,一夜间从河滩上消失了,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他们扑了个空。
于是,白军营长留下一个连队的士兵执行剿共任务,自己带着部队灰溜溜地回去了。
那些地痞癞子和曾被镇压的富豪恶霸配合民团兴风作浪,对这次为榕树下那些兵提供帮助的民众,扣上“赤化”的帽子进行镇压,把民众的自发行为说成是“中共地下党”组织的活动。
他们抓了一批人,分别关押,不间断地进行审讯拷打,用“你是共产党”的帽子恐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妄想弄出几个假共党,好回去邀功领赏。
其实,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能够清楚地辨别好人与坏人,对国民党政府的腐朽和国民党军队的残暴行为深恶痛疾。
榕树底下那支军队虽然只驻扎几天,但官兵们爱民如子,不扰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帮助百姓排忧解难。官兵们的言行深深地感染了百姓,人们自发地行动起来,奏响了一曲军爱民、民拥军的欢歌。
在审讯中有人说出了最先给部队送东西的人,那就是跳着箩筐往部队送食物的欧阳东、欧阳林父子俩。
白军连长派人把欧阳东叫来问话。
镇公所办公室坐着会昌白军连长和地方警长,几个兵持枪站在两边,好一副张牙舞爪咄咄逼人的气势。如果胆小又曾未见过这阵势的人,恐怕长官还没发话就有可能瘫软地上。
“姓名?”
“欧阳东。”
“住址?”
“河边坑。”
“职业?”
“农民。”
欧阳东是见过世面的人。
虽然他是地道的农民,但爱憎分明不畏强暴,敢于为人打抱不平两肋插刀,还跟着父辈学了几招拳术,地方的恶霸也惧怕几分。
“你是不是共产党?”
“长官,什么是共产党啊?我没听说过。”
“那你为什么是第一个给共产党军队送食物的人?”
“哎呀!真是冤枉我了。我是第一个给部队送东西的不假,但我送东西是有原因的。请长官听我道来:
那天晚上,我那刚满三岁的儿子奄奄一息。我们以为儿子没气了,全家人嚎啕大哭。这时候进来两个背着枪的士兵询问是怎么回事。一个战士轻抚了一下小孩子的脉搏和心跳,说没有死还有微弱的生命体征。另一个战士赶紧出去找了个医生过来,又是打针又是按压施行紧急抢救。幸亏医生全力以赴,我的儿子神奇般地化险为夷了。
后来我才知道,榕树底下河滩上天降神兵,这个医生就是那支部队的军医,来我家的战士就是部队的巡逻兵。
为了感恩,我连夜跑到隔壁叔伯侄子家里借了一些地方小吃,粉皮丝、圆粉、红薯干等。
第二天一早,我把家里养的几只鸡鸭和借来的食物装进箩筐,与大儿子欧阳林一起送到了军营。
可是,部队的官兵怎么也不肯收下,说部队规定不准拿老百姓的东西,还说他们是人民的军队,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
我苦苦说了半天,他们只留下了一点点粉皮丝、圆粉、红薯干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其他东西就派一个战士跳着跟在我后面送了回来。
长官,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兵什么党,像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只知道感恩。怎么就成了共产党呢?”
“别说了!你说的这些话就有拥护共产党的倾向,说你被赤化一点都不冤枉。拉出去,先把他关起来。”那个白军连长恶狠狠地说。
欧阳东就这样成了首恶分子关了起来。
连日来的审讯拷打没有结果,本来没有的事有那个傻子会承认呢?
真是庙大了什么鬼都有。
“你是哪里人?”
“我是会昌人。”
“你来天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