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章 院中果藤(1 / 2)超兽武装之一往无前首页

当风耀与那些白虎族士兵对上的时候,每击落一个士兵,脑海中就会闪过那些与白虎族士兵相处的记忆。

一个白虎族士兵倒下,一段记忆就此闪回——

【“风耀将军真是我们白虎族的大英雄啊——”】

又一个士兵摔下悬崖。

【“我们将永远跟随您前进!”】

再一个士兵倒下。

【“有将军在此镇守圣界,冥界定然不会轻易来犯!”】

越是战斗,就越是动摇,那些熟悉且真实的片段也许曾经真的发生过,但他却开始对自己战斗的信念产生怀疑。

面前白虎族士兵的印象为何与他对士兵们的记忆大相径庭?

只因为面前都是异族就选择驱逐?

面前士兵们的蛮狠与记忆中士兵们的亲近形成对比,他想不明白,他无法适应。

越是挥拳,越是动摇,直到他被两个白虎族士兵击退。好在火麟飞在关键时刻接了他一把,不至于落得掉落山崖的下场。

“风耀你怎么了?”火麟飞问他,“你当初可是能一挑三的,打得我们毫无还手之力!怎么现在泰雷和龙戬还没倒,你先倒了?”

是吗?

风耀在那些片段中看到了曾经那个威风凌凌战无不胜的白虎族战神,他就像是一座高山屹立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的自己,能够比肩这座大山吗?

但是在现在的形势下,风耀必须是“风耀”。

“你放开,我还能打。”

风耀挥开了他的手,再次冲进战局。

异能量的消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从他那些混乱的记忆中可以了解到,一旦信念产生动摇,异能量的闸值也会随之降低,一旦信念消失,体内的异能量也会随之散去。

实在是有些好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白虎族风耀因信念而成战神,人类的风耀也因信念而求苟活。

……苟活?

也许是吧,也许不是,不仅仅是自我的存活,而且还有队友和亲人的存活。

风耀这样想着,朝着面前的士兵挥拳。

一番苦战过后,他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将眼前的士兵击倒后,黑暗覆盖了他的视野,被迫退出了超兽武装状态,就此陷入昏迷。

从治疗舱中醒来时,那些之前被甩在脑后的问题又再次出现在面前——

如果他不是将军,那“他”是谁?

现在站在这里的“风耀”,又是谁?

当他来到冥界大殿的时候,他见到了真正的白虎族战神。那磅礴的异能量就像是暴风雪般扑面而来,碾压着一切挡在他面前的障碍。

风耀突然感觉脑海中混乱的记忆已经不需要再去纠结,也许他只不过是个捡到包裹的过路人罢了。

他注视着面前戴着面具的风耀,企图透过面具看清他的本质,但对视之中他只感受到了从骨髓中散发出来的刺骨寒意,孤独,虚无,这似乎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毫无生息。

他没有恶意,也毫无杀意,比记忆中更为强大,比那曾经的高山更加险峻。

他开始对面前的“风耀”产生的好奇,能够支撑这位战神的信念是什么?如果他也能够拥有这种信念,是否就能够保护好所想保护之人?

如果他也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信念和力量就好了,他如此想着——

风耀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身处一座简陋的房子外,熟悉的环境让他回想到这是白虎族风耀记忆中的一处小村庄。

孩童时的风耀和屋外的女人说了两句,出门朝着树林走去,女人则留在屋外清点着风耀递给她的药草。两人似乎看不见突然出现的风耀。

风耀走进屋子里,年幼的风影正坐在地板上,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手里正捧着一个陶碗。

房间里一面镜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咿咿呀呀地抱着手里的陶碗走过去,脚下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陶碗脱手摔在地上,碎片划破皮肤,鲜血涌流。疼痛使她放声大哭,屋外的女人闻讯赶来,女人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尖叫摔倒在地,不断后退。

孩童时的风影依旧抽泣着,面前随之抽泣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向了一边锈迹斑斑布满裂痕的镜面。黑色的头发隐没在房间的昏暗之中,女孩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她身上的胎记正发着暗光,手上沾满了鲜血,就像是面目狰狞满身污秽的恶鬼。

风耀停下了靠近的脚步,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白虎族崇尚洁白,这样的风影注定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风耀未曾发现,在镜子的另一边,同样进入幻境的风影正站在那里,她就像是一块石头,看着镜中的孩童和自己。她与风耀站立的位置不到几步,但她的面前却并没有风耀的身影。

她正陷入回忆的泥沼之中——

她不记得之后的日日夜夜是怎么独自一人跑到溪边洗漱的,她只记得即使是在昏暗的月光下皮肤上的胎记依旧清晰可见,无论清洗多少遍也无法摆脱生来俱有的黑斑。

无论是哪一个村庄,不管是哪一户人家,孩子们总会学着大人们的话语,向她掷来石块与谩骂。

她的脑海中响起了在某个时间点从某次通讯中听见的话语,那就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呢喃——

【“白虎族人对黑暗深恶痛绝。”】

风耀只感觉到周边的景象模糊,孩童时的风影和屋外的女人消失在原地,他出现在一间更加破败的房屋内。随后,他听见房子外面传来谈话声响,走出去查看,正听见孩童风耀与风影之间的对话。

“风影,你在做什么?”

“哥哥,既然种子能够发芽结果,那我把果子里的籽种下去,你是不是就不用辛辛苦苦地出去找吃的了?”她说着,为种子盖上了最后一捧土。

孩童风耀站起身,将水碗递给她,笑着说:“出去找吃的也没有那么辛苦啦,村子里的叔叔阿姨们都对我们很好——”

孩童风影的肚子突然咕噜了一声,孩童风耀摸了摸她的头,说:“风影饿了吗?哥哥今天刚摘了点果子,我们去找一户人家换点粮食吧。”

“嗯。”孩童风影低着头回答。

两个孩子提着一筐果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风耀下意识跟了过去,来到一处围着篱笆的房子前。

“啊,是风耀来啦?”篱笆前的女人抬头看见两人,用围裙擦了擦手,“我们刚猎了一只羽兽,正念叨着你什么时候才来呢……”

风耀把筐上的绳子解开放到旁边,随后就跟着男人进了里屋换粮食。风影则待在篱笆边坐着,女人拿起菜刀开始给羽兽放血。

屋旁升起一缕炊烟,年幼的孩子坐在地上昏昏欲睡,阳光撒在她的脸庞上,在睫毛下留下小小阴影。

风耀看着她,心中泛起阵阵暖意。风影出生后,风耀带着她住进了一个肯收留他们的亲戚家,那时她也是这么小。分明还是个孩子,却意外地听话懂事。

不知道为什么,风耀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另外一边,他对上了一道视线。

那原本慈祥的女人手里的菜刀已经停下,手里放血的羽兽还在时不时地抽搐着,而她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风影。这种眼神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它比孩童单纯的恶还要黏稠,这是一种独属于成年人的恶毒,一股寒意就此从风耀的后背渗入骨髓。

女人轻轻放下手里的刀,捡起地上的绳子,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风耀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提醒正昏昏欲睡的她,他的手却穿透了那个小小的身体,就好像面前的人只是一块幕布上的投影。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女人已经来到了风影的背后,手里的绳子猛地箍上了她的脖子。风影从昏睡之中惊醒过来,惊恐万分的她想张嘴大喊,却被绳子死死吊住脖颈,所有的叫喊声被按在喉咙里,只有些许气音从嘴里吐出来。

绳子越缩越紧,风影被迫抬头,对上了女人那张神色疯狂的脸——

“你这个污秽的孽种,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风影伸出手想要拉开那条勒紧的绳子,但是孩童的力气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就是因为你的出生,才为我们白虎族带来厄运,导致我们白虎族永无宁日!”

她的脸色越发青紫,她的身上浮现出黑色的异能量,指甲在女人手上留下深深的抓痕,但绳子上施加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就是因为你,阿幸才会被冥界士兵杀死!就是因为你,我才会失去我唯一的儿子!只有你这个灾星死了,大家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黑色的异能量只是出现了一瞬就又再次消失,风影的眼泪从面庞留下,她的嘴动了动,抓着女人的手开始颤抖。

“你怎么这么自私,就不能为我们族群的未来想想吗!快点去死吧——”

风影的瞳孔开始涣散,她的手从半空中垂下,阳光撒在她那张青紫的脸上,脖子上的绳索显得如此刺目。

风耀就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女人生怕她没有死透,抓着绳子正准备继续用力,身后的房间内传来声响。女人抓住风影的肩膀就开始晃起来,绳子一松,掉在了地上:“风影,快醒醒!”

“风影怎么了?”孩童风耀听见女人的呼喊声,急忙跑了过来,随即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风影。

“风影她不知道怎么的被绳子挂在了篱笆上,等我发现她的时候就成了这样!”女人反手遮住嘴,扭过头去,另一只手藏在身后,“都怪我,没有看好她——”

孩童风耀看见她脖子上的勒痕,抱起风影的头,呼唤她的名字:“风影?风影!”

在孩童风耀的呼唤下,风影总算是醒了过来。

“风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孩童风耀问她。

女人站在他的身后,那双埋在阴影里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嘴里却细声细语地说着:“对呀,风影,告诉阿姨发生了什么?”

女人背后的羽兽血液流尽,已经毫无生息,案板上的刀在屋外亮光的照射下闪着森冷的寒光。屋内男人的眼睛看过来,不带有一丝情感,就像看着一只羽兽。

孩童风影的呼吸一窒,她的目光又落在孩童风耀的脸上。他背对着这一切,嘴里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风影?风影?你怎么了?”

风耀对上孩童风影那双逐渐失去亮光的眼睛,她张了张嘴,说:“哥哥,我没事了……”

“风影?”孩童风耀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