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醒来时,上午已经过去,周玉翎早已经先起来了,他起先脱下来给周玉翎盖肚子的那件衬衫,也已经被周玉翎给盖回到他身上。
病房里除了周玉翎之外,他看见对面的床沿上,还坐着一个人。
周大业!
一番互相瞪眼的审视之后,终于还是周大业先开口道:“我已经过来坐在这里等你老半天了,这个周玉翎……还就是不让我叫醒你,我们……能不能就都别闹了,大家好好谈一谈?”
李建国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周玉翎终于可以不要去面对公安的询问了。
一颗始终悬着的心才终于是放了下来。
尽管面上都装得很强硬,并且周玉翎身上的伤也怎么看都是被人袭胸而导致的,谁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但是周玉翎还从来都没有跟公安打过交道,心理素质又这么脆弱单纯,李建国其实心里对她能不能扛得住公安的专业讯问盘查,还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总担心她很可能都坚持不到第一回合结束,就会漏洞百出,不打自招了。
还是那句话,没有谁能抗得住公安的专业和威慑力的,那些自以为聪明天衣无缝的人,最后都会落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结局。
要是事先知道周玉翎竟然会这么剑走偏锋的话,李建国是打死都不会让她做出这种冒险之举来。
因此现在能在周玉翎都还没去公安那里做正式笔录之前,就把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周大业给诈唬得主动跑过来想和谈,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李建国于是就冲周大业冷哼道:“你想跟我谈什么?谈我们怎么继续你死我活、鱼死网破是嘛?反正你大队长可是个大官,有得是靠山本事,我不过就是个光脚不要命的,大家就继续玩呗,谁玩倒霉了谁活该就是,还用得着谈嘛?”
周大业就道:“你不是一直要当兵嘛?我也早就答应过你跟你爸的,我保证你今年能当上兵可以不?我也不想再追究你打人的责任了,你们也不要再这么死磕我了,大家就都别闹了好不好?”
“你保证?你的保证跟放屁一样有什么用?你以前不是也跟我保证过去年就让我当兵的嘛?你踏马的!去年你最后还不是又把名额给了杨桂花的儿子了嘛?”
李建国就干脆先顺着周大业的话大骂了起来,而并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现在已不准备当兵的打算。
况且边上还有周玉翎正竖起耳朵听着呢,只要是有关于他当兵的事,她就会特别留心。
周大业就不惜牺牲杨桂花为自己辩解道:“去年杨桂花儿子当兵的事,我已经跟你和你爸都说明过很多次了,你还真不能怪我,这都是杨桂花这个骚娘们自己跑到公社去,也不知道她找了谁帮她把名额给截胡去的,我也是最后一天才知道。”
“我信你个鬼啊,你们这些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
李建国就继续开骂道:“那你今年又能保证得了嘛?去年是被杨桂花给截胡了,那今年万一要是又冒出来一个张桂花给截胡了,你又可以说不能怪你了是吧?还有,这万一要是大队今年连一个当兵的名额都没有,那又怎么办?我不是又给你忽悠到西北风里去了嘛?”
“这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