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突然山谷内又变得暗淡，也没了星光。

寒风裹着浑浊的雾气一阵阵迎面吹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抬头看看天，天阴沉沉，灰灰的，像一团团朦胧的赭黄纱，离你很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把它扯下来，压住你。

雾气弥漫，眼睛好像永远也睁不开。喧闹的世界好像早已远去，山谷中连那歇斯底里、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声也逐渐消失，你可以漫无目的地走，但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走向哪里........

“该死，这杀阵怎么又变了？”仙姑的声音中略带几分紧张。

望着峡谷内参差不齐的碎石，横七竖八的草木，其中尖锐凸出的部分闪着隐隐的寒光，让人瞧一眼就觉得触目惊心；裸露的山岩，散落的青石闪烁着诡异的幽光，还顽强的站立在那里，石缝间竟然还长满了杂草，像劫后的废墟……

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这峡谷就好似一个被迷雾完全笼罩的迷宫，她惊讶的发现自己随身的两个道童已经不知去向，而禅林寺的那几个和尚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

哒哒哒.....竹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迷雾中石心的身影逐渐的浮现出来。

石心侧着脸，用鼻子仔细的嗅了嗅，追忆往昔道：“表姐，能感觉到你变了，但是味道还是那样。”

仙姑面容如冰雕玉刻，眼神冷漠如寒冬之雪，淡淡的说：“你眼瞎了，莫非心也瞎了？对了，你没有心。”

石心点了点头道：“没有心的瞎子，鼻子必然是极好使的。”

“呵呵，这么好使的鼻子，十年前为何没有被砍去？”仙姑一颦一笑间，天地失色。

“十年前眼没瞎，眼没瞎的人鼻子大多不大好使，呵呵。”石心也是咧嘴笑道。

仙姑把背后的道剑插入眼前的地面，双手并排按在剑柄之上，举目望天喃喃道：“表弟啊，你可知道这十年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要你还活着姐姐就无法心安啊。”

石心重重点头道：“虽然当年石心年少无知，但表姐从小到大都当得起谨慎两个字。嗯，我不死，确实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啊。如此说来，表弟给表姐添麻烦了。”

仙姑平静的微微摇头道：“没事，自家人这算的什么？等下亲手送表弟最后一程就是，若是顺利的话，兴许今晚就能回到仙山洞府，我也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一个好觉。”

“表姐，你的性子还是那么急，一见面就喊打喊杀，也不叙叙旧，那么急着赶去投胎吗？”

“表弟，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在修行界内人变的很快，对内来说就如同修行的每个阶段做的阶段性调整；对外来说，没有意义的事情不该耽误自己宝贵的时间。你能明白其中的苦衷吗？”

“我听出来了，表姐混的不错。”

冰清玉洁的仙姑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以此作答。

石心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摇头叹息道：“以我目前的实力，击杀表姐这类结丹境修士确实是超脱能力范围了。”

仙姑摆了摆纤纤玉手道：“金丹境，你应该对表姐更有信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