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东像个刺客，忽然亮出了刀子：“咱俩其实挺像的，所以我觉得你只要也尝过一次它的滋味，你就也有了活着的追求。”

高勇的脸上多了一抹困惑：“我是没啥指望了，照你说的，我吸就吸了，你呢？你不是有老婆孩子吗！”

韩立东支支吾吾地说：“离婚后吸的。”

“啥？蔡婷婷不是因为你吸毒才跟你离婚的？”

韩立东满脸窘迫：“我去酒店……被她逮到了。”

高勇心中的五味杂陈一下子没了大半：“那你跟我扯什么蛋？说的跟真的一样，信了你的邪了我！”

韩立东脸红的像滴血，他索性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这代表着他不想再与外界沟通。

高勇则瞄了一眼时间，心中的紧迫感散去了大半。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使劲嗅闻了一下，又往满是纸团的垃圾桶里看了几眼。

韩立东感觉高勇好像在靠近自己，他的肩膀好像已经能感受到高勇指尖的热量了，可没一会儿这股热量又消失不见，一阵风卷着病房内的动静往外去了。

许久，韩立东钻出被窝，他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忽然感到一阵悲怆和荒凉。

他哽咽一声，接着眼皮如决堤的大坝，怎么也挡不住汹涌的浪潮。那声原本还让人怀疑是不是打嗝的哽咽，逐渐坍缩化为了一声象征着苦痛的嚎哭。

这边高勇从病房里出来，往食堂方向去了，他以前经常来这里，而且还不是为自己而来。因此他对医院各处的设施了如指掌。

临窗的食堂员工显然认识高勇，但他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食堂。出了这个食堂，谁也不会认出谁。高勇正打着饭，那个员工就问：“高师傅，好几年没见了，你媳妇的心脏好不少了吧。”

高勇的脸上看不出喜悲：“好了，都好了。”

“那咋还来医院？”

高勇加重了语气：“我路过，到食堂买点饭不行？”他对这边窗口的人说：“都这么清淡？没有点家属吃的？”

那人翻着白眼说：“没有，这是医院。”

“这里有酒卖吗？”

那人还是翻着白眼：“你不是路过吗？出去就有人卖，来！别挡着后面的。”

“大晚上的人还挺多。”

高勇嘟囔一句，提着几个菜，从超市买了两瓶可乐，回了病房。

临窗的员工窃窃私语。

“他这是什么情况？真路过假路过？”

“人家不愿意跟你说话。”

“他以前不这样，逮着谁都能聊两句。今天这是咋了？”

高勇还没进病房，就听到病房里有人小声哭泣，光听声音还以为是个小姑娘。

韩立东正自怨自艾，伤心的起劲，就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那个引得他情感爆发的男人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三四个菜的样子。

高勇有些尴尬，他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把菜一个个码好，末了他又看到韩立东脸上也有尴尬的意思。

“唉，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哭，不找你爹告状找我，我是你哥，但我也是个孩子，每次都被你坑得鼻青脸肿。”

高勇回忆往昔，却见韩立东一点反应都不给，他脸上的尴尬太多，怒气没地方放，一下子从嘴里冒了出来：“愣着干什么？等着我喂？还当自己是大老板啊？”

高勇一声吆喝过去，韩立东这才连忙爬了过来：“哪个是我的？”

高勇没明白他的意思：“咋？你还想吃独食？”

韩立东一言不发，只盯着高勇看。

高勇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强硬地说：“一块儿吃就行，咱们两个还不知道谁比谁厉害。”

韩立东挠了挠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仍按照自己的想法说：“我各方面照顾得都挺好，身上没啥传染病，医院可以证明。”

高勇把一罐可乐推给韩立东：“医院不让卖酒，我也懒得倒腾了，拿这个凑合凑合吧。”

像是要表明态度，韩立东当即打开拉环，和高勇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