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鸿这么个年轻人到来,老板有些意外,但也没什么反应,瞥了一眼就继续看电视去了,只百无聊赖问了句,“要什么啊?”
九叔跟着进入店铺,没说话,饶有兴趣的进店参观去了,只留林鸿应付这老板。
“纸笔墨刀剑,铃炉香烛袍,你这都有哪几样?”
老板依旧没回头,“嚯,年轻人做过不少功课啊,这是演戏要用,还是准备自己个儿做法玩儿呐?”
“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都有,茅山十器嘛,一整套都有!”
一听说都有,九叔忽然从一个货架后探出脑袋,“剑得是桃木的,最好是十开十落的老桃木。
烛得是一合法的烛,香要二合法,得给邻居添彩。”
一听这话,老板“噌”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九叔。
林鸿以为他这些要求太“奇葩”,把人家给惹毛了,赶紧想打圆场。
谁知老板忽然问了句,“铃要什么铃?”
九叔答,“正一上清。”
老板又问,“袍要什么袍?”
九叔再答,“三茅真君。”
这跟特务接头似的暗语,整的林鸿一头雾水。
然而这老头真跟找到组织了似的,满脸兴奋,忙不迭的丢下蒲扇,做了个手势。
左手在上,竖起食中二指。
右手在下,食中二指置于左手掌心。
九叔立刻回了个相同的手势,只不过左右手上下相反,这倒让面对面的两人动作一致,像照镜子。
林鸿忽然觉得,这老头气质变了。
“道友所需我这都有,稍等。”
那些东西林鸿隐约看到店铺的货架上基本都有,但这老头却去了后屋,叮叮咣咣一阵动静后,捧了个箱子出来。
看样子这箱子有些年头,不知积压了多久,林鸿忽然有种感觉:
外面的货架上都是假的,这箱子里的才是真家伙。
再加上之前俩人的“切口”……
香和烛是“一合法”还是“二合法”,林鸿不懂,他只希望这箱子里的东西“合法”……
就在林鸿担心自己的钱够不够买这些真家伙时,九叔只道了声谢,拎起箱子就走。
老头也丝毫没有要钱的意思,捡起蒲扇,又躺回椅子上看电视去了。
一切都那么自然合理,唯独林鸿啥都不知道,像个刚出世的愣头青,手忙脚乱的跟上了九叔。
余光瞥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老头的心中翻江倒海一般。
早年学徒时就听师父说起过,现在学的都是花架子,真东西需要调用自身气海中的灵气。
然而灵气早已枯竭数千年。
不过今天在这俩人身上,他却看到了充裕的灵气。
尤其是,那个年轻人。
只可惜,他的气海尚未开封。
……
出了纸扎铺,林鸿带九叔去附近的面馆简单吃了晚饭。
一路上不少不少人望着九叔窃窃私语,估计也都觉得神似已故的英叔。
好在林鸿提前给他换了身衣服,棕色风衣配牛仔裤,看着像普通的大叔,最多也就是个撞脸怪。
要是穿上道袍往街上一站,估计都能立个牌子,写上“照相,一张20”了。
折腾一圈下来,两人回到了林鸿家的下一层,也就是那位大哥的家门口。
出了这种事,两边的邻居早就去外面暂住了,否则晚上都睡不好觉。
整层楼格外冷清。
门上贴着警局的封条,按上了警局的监控,算是封死了这里。
九叔立刻着手布置法事,林鸿则拿出手机拍了视频,并附上解说。
拍的时候可以随意一些,回去后还得剪辑,然后连夜写一篇报道,天亮之前要发给朱雪。
九叔那边已经在地上摆好了简易的法台,脱下风衣穿上金色的道袍,一手持剑,一手持铃,开始做法。
这法事果然和电影里展现的差不多,依旧是赏心悦目,林鸿干脆也给拍了进去,打算之后剪出来收藏。
过了不知多久,法台上的两只很细的蜡烛烧完了,而法事刚好结束,但香炉里的几十根香却还剩一半。
或许“一合法”指的就是一场法事的时间,“二合法”同理。
就在林鸿纳闷为什么香要多一倍的时间时,九叔将香炉递了过来。
“这一层,每家门口分三炷香。”
林鸿接过,纳闷的问,“这……没有香炉立不住啊?要不每家再买个香炉?”
九叔大嘴一撇,“这是添彩,不是上香。你在人家门口上香,不怕人家揍你?”
“哦……”
接着,九叔又用毛笔蘸了鸡血与墨水混合的血墨,在黄纸上龙飞凤舞的画出符咒,成了一张符。
将符贴在门口后,九叔说道,“七天内此符不可揭下,七天后就可万事无忧了。
只怕……”
林鸿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着说,“放心,这里是凶案现场,没人敢靠近的。”
其实林鸿心里想的是,这地方都成凶宅了,谁敢拿这儿的东西,不怕晦气吗?
尤其是符咒这种玄乎的东西。
做完这些回到宾馆,已经快到午夜了。
九叔早早睡去,林鸿则打开笔记本电脑,剪辑视频,写稿子,一直忙活到凌晨3点多。
累死累活发给朱雪后,得来的是一句埋怨:“这么晚!下次快点行不行?
熬夜对我皮肤不好,长出痘痘来你负责啊?”
反正你每次出境都是化浓妆加开美颜,长不长痘有啥区别?
腹诽了一句后,林鸿已读不回,倒头就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被困意缠绕的他,发错了视频。
更没想到的是,朱雪连看都没看,直接发表在她的号上,匆匆睡她的美容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