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晚舟此时已然清楚,掌印离体并非是他眼花,尽管仍觉难以置信,可岳朝阳因此被制,实是亲眼目睹,“冰雕”犹在,由不得他不信。
只不过自己刚凝神聚气,真气为何便能离体?而掌印更是淡薄如烟,想那岳朝阳修为精深,如何就这般轻易被擒?
前者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思虑明白,后者或可想明白答案。
他心念微转,立时便想通其中关窍之处,心知若在平时,这淡烟薄雾般的气息别说伤敌,便是给人搔痒也略显轻了些。
然而此番岳朝阳和云梦遥以真气拼斗,全神贯注,自己这一掌真气虽弱,但岳朝阳却是不知其外强中干,只是感到身后有劲力袭至,便分神抵御。
那时正值紧要关头,二人竭力以赴,哪容得丝毫分心?这真气便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刚巧给了岳朝阳至关紧要的一击!
云梦遥牵挂渔晚舟伤势,将岳朝阳制服后,更不多作停留,连自己嘴角血迹也不及擦拭,立即晃动身形,翩然飘至渔晚舟身侧。
接着轻舒玉臂,将他拉至身前,美目之中关切流露,紧张的看向他胸前伤孔。
她伸手触摸,略显责备道:“这般严重的伤势,居然还敢奋力出掌……晚舟哥哥,现在可还痛么?”
渔晚舟“哈哈”笑道:“小爷我钢筋铁骨,岂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伸手戳两下就动弹不得的?这点小伤,早就不痛了。”
说着挥舞了几下手臂,以示自己没事,伸手擦去她嘴角血迹:“倒是遥丫头你,偷吃糖葫芦也不知道毁去痕迹。”
云梦遥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岳朝阳见他二人相互关怀,有说有笑,心下又酸又痛。
他既与云梦遥翻脸,少了顾忌,忍不住便要出言讥刺渔晚舟,但他全身已被冰霜封住,舌头冻得麻木,张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话未说出,反倒引得渔晚舟注意。
渔晚舟行至他身旁,闲庭信步般围着他绕了两圈,打量道:“我说岳老兄,这才八月中旬,你就打算冬眠啦?”
岳朝阳着急之下,又“呜呜”叫了数声。
渔晚舟看着有趣,童心忽起,“啧啧”出声,说道:“小爷我慈悲心肠,最是见不得人受苦!瞧岳老兄你这般难受,要不我帮帮你?”
说着,抬起右足,作势往岳朝阳脸上踏下。他这下临时起意,纯属为了好玩,嬉闹之心倒多过了报复之意。
便在此时,只听一个铿锵严峻的声音带着怒意,如同炸雷般在空中响起:“同门相残,规矩何在?不分尊卑,成何体统!”
那说话之人来得好快!
前一刻似乎还远在天际,后一刻声音便已在身边炸响,待得“统”字出口,渔晚舟只觉眼前青影晃动,一道身影已是从旁站定。
只见那人青衫长袖,银发短须,是个看上去六十来岁的老者。
他双眼炯炯有神,面容瘦削,身形笔直挺拔,背上斜背着一柄三尺长的宝剑,如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学究般,神情严肃,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