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周礼踏出皇宫的时候,眼角都笑出了深深的鱼尾纹。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离帝在乾清宫里愁容满面。
“皇上,您以前不是也说北阳王的儿子是个好的吗?况且北阳王都已经同意顾大人入赘了。”福斯劝慰道。
“虽然说是招赘,但朕心里还是空的。”离帝叹息道,
“不过还好,还有一年,昭华还能留在朕身边一年。只是先定亲而已,”他自我安慰着。他和顾周礼商量好了,如果昭华同意这次赐婚,那就先定亲,等过了十八岁再举行合婚礼。
“明天一早宣昭华入宫吧。”他无奈地妥协道。其实,无论宣不宣,他都知道结果。如果昭华不同意,顾周礼怎么会如此笃定?
他这个女儿啊,好不容易和他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他真的很想修复父女之间的感情。只是许了夫君之后,终究是和未出阁时不一样了。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女儿长大了的惆怅。昭华的成长,他错过了很多。如今想弥补时,却发现,孩子长大了,他弥补不回来了
起码招了个不错的赘婿,这让离帝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回想起顾周礼离开时,就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昂首阔步,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离帝还是忍不住吐槽道:“真是没见过儿子当赘婿还这么开心的。”
顾周礼回到北阳王府时,顾予礼刚刚处理完手中的事务,正准备去看看苏烨霖。
只见顾周礼一进府就迫不及待地往顾予礼书房走去,看见顾予礼刚出书房的背影,急忙大声嚷嚷道。“不孝子,你老子我给你带好消息来啦!”
顾予礼闻言,脚步一滞,停留在了原地。
半晌.....他唇角笑意分明,眼中在短短的几息内,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他转身躬身道:“父亲此行辛苦了。”
他说完郑重认真地向顾周礼行了个大礼,这一刻,他是心甘情愿的,发自内心的感激着他的父亲
顾周礼一愣,看着顾予礼,他这个儿子从未向他弯下过脊梁,哪怕是他请家法时,也不曾有一丝弯曲,此刻却因为他为他求得心上人,实实在在的在他面前弯了下来。
“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入赘了还那么开心,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顾周礼吹胡子瞪眼道,可是心中却是无限惆怅叹息。
孩子终究是在转眼间长大了啊!熬了那么多年,他家予礼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儿子,谢父亲母亲成全。”
“圣上说了,明日会宣长公主去商议此事,只要长公主一点头,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不过要先定亲,等长公主十八一过,你就可以拾掇拾掇……嗯……拾掇拾掇嫁过去了。”顾周礼思索了一下,觉得“嫁”字很合理,但是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父亲劳累了,儿子现在要去看四皇子,父亲可要同行?”他问。
“宴酒不是说四皇子要静养吗?我嗓门大,我就不去了,待为父向四皇子问个好,我去给你母亲写家书,”这事他得赶紧告诉夫人。
说完,顾周礼抬步便离开了顾予礼的视线。
看着父亲远行的背影,顾予礼微微一怔,旋即,眼眸中溢出的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缱绻
他可以成为她的夫君了。
思绪来回了无数周期,他的脑海中全是属于少女的一颦一笑。
“你北阳王府前院的向日葵很好看,”
“晚膳也很不错,”
“好似一切都是为了符合本宫心意准备的,”
“顾予礼,下个休沐日,要记得来找我,”
“本宫才不想跟北阳王相敬如宾,”
“我啊,想跟北阳王郎情蜜意,抵死缠绵,共度余生呢,”
“顾予礼,想本宫没有,”
丝丝甜意在顾予礼的心中漾开,他抬头看天,从未觉得,北阳王府的天是这般的蓝,这般的好看。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去见她,上一次如此想见她,还是她开府时,那时,他爬了她长公主的围墙。顾予礼看向后院的围墙,他突然在想,每次她翻过墙来,可也是如他这般,是因为想念。
月一看着自家主子越走越快的脚步,心下了然,他自然是听见了大人的话的,也知道大人这些日子都在干嘛,想起北阳王府的围墙。
是时候要拆了重建了,建矮一点。
夙云舟的马车是在下午的时候走的。
苏琼华看着箱子中沉甸甸的金冠,以及金线卷红的衣裙,不仅是她连夏花都看待了,这等奢华,苏琼华不是没见过,可是,这可是夙云舟送的。
“夏花,要不你掐我一下,我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苏琼华道。
只见夏花狠下心,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红了一块,然后眼泪汪汪的看着苏琼华:“主子,是疼的,不是梦,”
“乖乖,夙云舟最近怎么了,不会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突然对我那么好,又是给我送金簪,又是给我送金冠的,他是挖到金矿了吗?”苏琼华觉得自己得去问一下夙云舟,太怪异了。
对于苏琼华这个徒有其表、一贫如洗,早就要靠春衣养家的长公主来说,夙云舟送的礼实在是贵重了些。
苏琼华的长公主府这些年来,连府中伺候的人除去春夏秋冬,加起来不足十个,其中有两个做饭的婆子,三个外院的洒扫,四个守门的侍卫。春夏秋冬的例银她除了最初几年身上有点银子的时候全给她们分了之后,便再也没发过例银了。
最初的时候,她名下有个镖队,还有几间铺子,她给了春夏秋冬一人一间,留两间盈利作为府中中馈公用,还有五间左右跟镖局的收入都用来养新月军了。她名下的铺子地理位置极好,基本没有亏损。哪怕租出去,每月收租也能收个五两到十两不等,已经是六七品京官的月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