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小口小口嘬着奶茶,醇厚的香味令她口齿生津。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韩长祚。
“如愿以偿了吧?”
“这个时间,八成皇后已经将密旨送去公主府了。”
“你预备什么时候出发?”
韩长祚道:“自然是尽快,宜早不宜迟。”
再晚,北戎就开春了,只有在最艰难的时候,去雪中送炭,让人在即将喘不过气的时候看到希望,才最有可能成功。
看着儿子,长公主就气不打一处来。
手痒,想揍人。
“当着萧萧的面,你也是如此理不直气也壮?”
“拿命去哄人开心,亏你想的出来!”
韩长祚心虚不已。
“也没有……我就是想建功立业……”
“去你的建功立业!”
长公主气得直接说起了脏话。
“谁稀罕你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明明只要安安生生的,就能享尽荣华富贵,你偏整这些幺蛾子出来!”
把头一扭,望着上首看着儿子傻乐的宸妃。
“娜日娜,你也由着他乱来!”
宸妃赶紧回神。
“啊……啊,这不是,大晋人常说的,好男儿志在四方?”
长公主翻了个白眼。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看你是宠他宠得过了头!”
“得亏阿祚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要搁你手里,最后还不成了慈母多败儿?”
宸妃好脾气地道:“嗯,幸好阿祚是跟着幼猊。”
“我一定养不好他的。”
长公主将喝空了的碗握在手里,叹了一声,点了点宸妃,又指了指韩长祚。
“什么样的娘生出什么样的儿子,一个两个,都是傻的。”
“嗯。”
母子俩同步出声,对视一眼,又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乖乖听训。
长公主拿他俩没脾气。
“我呀,就是个苦命的,叫你们母子两个吃得死死的。”
她朝韩长祚努努嘴。
“不跟儿子多说几句话?下回再想见面,指不定什么时候。”
宸妃赶紧望着韩长祚。
“昌吉,你没去过北戎,你不知道北戎有多大。”
“五年,只是勉强能走完全境。你还要联络各部,说服他们,拉拢他们,对他们发起战争。”
“五年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我这样和你说,或许你无法体会。等你去了之后,你就明白了。”
仿佛想起自己还在北戎时候的日子,宸妃的脸上露出无忧无虑的怀念笑容。
“不过春天的草原很美,坚冰会化成水,滋润土地,催生牧草发芽,牛犊和羊羔啃食着混合了各种药材的草,长得分外肥美。”
“逾轮部在河套,那里风景很好,被称为塞外江南。”
“昌吉你没有去过江南,可以去那里看看。”
宸妃微微侧头,打量着儿子。
“你的模样长得好,会很受逾轮部姑娘们的欢迎。”
长公主冷笑。
“受姑娘们的欢迎又如何?还不是媚眼抛给傻子看。”
“就他这榆木脑袋,开了这一回窍,我都谢天谢地了,还流连花丛,落个风流薄幸名儿?”
长公主嗤笑。
“他若是真能顺利将萧萧娶进门,我高低得去趟帝陵,给父皇和母后磕个头。”
长公主现在是回过味来了。
什么婚约啊,那统统都不作数的好吗?!
敢情就是两个孩子在那儿瞒着自己和裴文运,玩过家家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裴文运应当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吧?
他们两个可真是白长了岁数,被俩孩子耍的团团转。
她倒要看看,事情要怎么收场。
如今京城可是人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有口头约定的婚约。
到时候可别来求着自己帮忙收拾烂摊子。
她要看戏!
长公主白了一眼韩长祚,冷哼一声,把头扭开。
宸妃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长公主。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儿子一定是惹他娘不高兴了。
宸妃赶紧起身过来,拉了拉儿子的衣服。
“愣着干嘛呀?去跟你娘赔罪呀。”
韩长祚看着他的阿妈,觉得她的模样和自己离宫前没什么两样。
也不知是不是无事一身轻。
反倒是他娘,大概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成天操不完的心,白发都不少。
只是被染过了,看不见。
这么一想,自己的确挺不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