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在河南师范大学读了七年本科,我就是张三。
张三是二零一六年考上河南师范大学电子专业的,一九年大三下学期上完,张三休学去云南搞写作了两年;回来复学后因疫情封校,一个必修实验课没能进学校上,被延迟毕业了一年,加起来总共读了七年大学。
张三是在二零二一年参加大学里“明道书院”毕业欢送会上认识清水的,那年她正毕业。
张三和清水的爱情故事是从她毕业后才开始的。张三和清水是一个学校的,比他大一级,是她的师兄。按道理来说,张三本应比她先毕业,但他大三上完就休学去云南混了两年,两年后回来复学时,正赶上清水毕业。
“明道书院”与其说是一个书院,不如说是一个社团,一个由学生自发组织起来的,研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社团。但大家不能叫社团,都叫书院,叫书院显得高大上,这样叫也显得大家本身有文化内涵。张三跟着“明道书院”读过两年与传统文化有关的书籍,四书五经、道德经、易经、庄子等都读。明道书院的宗旨是:传播优秀传统文化,明白大学之道,明白中庸之道,明白人生之道。书院的口号是:我们一起随缘、惜缘、造善缘、圆了缘,一起走幸福大道。张三跟着“明道书院琢磨了几年道,没琢磨明白,觉得有点浪费时间,就休学出去云南搞写作去了。
张三是一九年八月休学离校的,清水是一九年十月进“明道书院”参加书院晨读的,他们那时候没见着。
张三在明道书院是个异类,一,他一个工科生,天天喜欢写诗作词,二是他大四了休学出去搞写作,第一个情有可原,第二个无法理解,这不是一个正常大学生能干得出来的事,因此在书院里大家容易议论张三,他们有的说张三很勇敢,有的说张三脑子被驴踢了,张三觉得他们论得都对。有人议论,他很高兴,说明他在大家眼里还有点价值。清水没见过张三,她是在大家的议论中知道有张三么个人的。
书院二一年的毕业欢送会,参加的人很多,因为二零年疫情,书院没有举办毕业欢送会,二零年毕业的本科,研究生来了很多,相当于给二零年毕业的也补办一场毕业欢送会。
我这个张三当时要是不休学,二零年肯定已经被学校草草地送走了,而且我肯定不会再回来参加二一年的毕业欢送会,因为我是外省的,山高水远,回去学校一趟,路费是个大问题。这样我也就肯定不能认识清水,不识认她也就没有后面的爱情故事了,因为此,我首先要感谢我哥,是他坚决不同意我退学,我才被迫体学的;其次要感谢于红薯妹,是他坚决不同意和我处对象,我才下定决心休学的。如果没有这两下子,我就肯定不会认识水了,也就肯定不会有后面的爱情故事了。后来我和清水再说起我们遇见的时候,她也总会发自内心地感谢红薯妹和我哥。
但张三第一次在欢送会上和清水见面时,他的眼睛没有看清水,在在看红薯妹,因为红薯内也来参加毕业欢送会了,因为张三和红薯妹之间还有些情谊,张三在云南寺庙里住了几个月,天天跟寺庙的和尚大佛爷念经吃肉(南传佛教是可以吃肉的)心早就把红薯妹放下了,但又见了,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他以为跟大佛爷念的经都白念了。但当他见过红薯妹之后,才感觉真正把她放下了,再想起她,心情是明朗平静的,不像之前一想起她,心里一团乱麻。大佛爷经常告诫他说:“这就叫执念,放下执念,你就成佛了。”
红薯妹不叫红薯,她这个外号是一年冬天张三带书院一些人去河边烤红薯,他烧好了火,背着她大喊:“快,红薯,妹。”她回过头,递给张三红薯答:“听见了,那么大声。”张三觉得红薯妹叫着很顺口,又叫了两遍,后面就一直叫她红薯妹了,她一开始很讨厌这个外号,她说像个卖红著的。张三对她说:“卖红薯的咋了,卖红薯干干净净,快快乐乐地多好。”她一听我这么说,也觉得好,就勉强应了。张三这人有个毛病,喜欢给别人取外号,像铁牛哥、鸭鸭、大逼哥、猪头之类的,一看他取的外号就知道张三是个粗人,他自己也这么觉得。但张三觉得“红薯妹”这个外号蛮好听,也怪文艺的,多年以后,他也还是这么觉得。
红薯妹是和张三一级的,自从他大三下学期跟她挑明关系,让她跟他搞对象,她不同意,张三愤愤离校出走以后,两年没见了,再见面,她已经是北京师范大学的研究生了。他们在毕业欢送会上见了,之后又再没见过。
张三当时见了红薯妹,本想跟她说两句话,说一句谢谢,说一句祝福,但她没给张三机会,他随后觉得这两句话也不是非得说出来,在心里感谢和视福也是一样的,因此不觉得有多么遗憾。张三之前写给她的几十封信,一字一句写满了他的爱,她不收,在张三离开学校的时候,他一气之下全都扔进了垃圾桶,他当时心想:什么狗屁爱情,都是垃圾。
志领师兄见张三把信扔了,觉得可惜,又从垃圾桶里把信捡出来,拿到他那里给张三保管,直到后来张三和清水牵着手去见他,他才再也不提要把信还给张三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