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

姜凡结结巴巴的，看着面前的赵朵发呆。

房间里的白炽灯闪烁了一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地下两层，根本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这就是一座孤岛。

孤岛之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算稀奇。

赵朵悠然地起身，开始围绕着姜凡慢慢踱步。

她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姜凡，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只是个拘于自我认知的凡人。”

姜凡已经知道赵朵要说什么了。

他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应该就是先天残疾……你的能力，你的能力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赵朵来到姜凡背后。

她从上往下睥睨着姜凡，目光深邃如海。

终于，被绑死在座椅上的姜凡，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我的虚空之海，不仅可以将生物直接抹除，也能选择性地抹除一部分躯体。”

“被抹除躯体的人，这辈子所有关于这部分躯体的记忆，也会同步被抹除。”

“姜凡，你其实一直是个完整的健康人，30多年来残疾人的记忆，是刚刚才形成的。”

姜凡在浑身发抖，牙齿也情不自禁地上下颤抖。

赵朵俯下身，从背后贴在姜凡的耳边，幽幽地说道：

“如果我将你的双眼抹除，你会不会以为自己先天就是盲人呢？”

姜凡已经几乎无法呼吸了。

“你不会记得你三十多年来看到过什么。你的妻子，孩子，你领养的拉布拉多，看过的电影，经历过的风景……所有你看到过的一切画面都会化为虚无。”

“因为你，天生就不拥有视力。并且你将对此深信不疑。”

赵朵重新开始踱步，走到了姜凡的面前。

姜凡已经近乎崩溃，但还是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赵朵的眼神再次瞥下他的下半身。

“……如果，我抹除你的生殖器。你会不会自我怀疑，自己这个天阉之人，孩子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想必，你也会自我认同，你的孩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吧。”

人类的感觉系统很复杂，分为浅感觉、深感觉和复合感觉。

除了常规的视听嗅味觉，还有各种压觉、痛觉、温度觉、位置觉、图形觉等近二十种。

每种感觉都有自己的神经通路。

而现在这些神经通路，都仿佛连着一根无形的绳索。

绳索的末端，就攥在赵朵的手中。

姜凡终于崩溃了。

他的鼻涕眼泪横流，整个人如同一条落水狗，在原地不断抽泣。

精致的银边眼镜滑落，“啪塔”一声掉到了赵朵的脚边。

赵朵在姜凡的面前重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讲一下事情经过。”

“……所有的一切，是这样的……”

……

二十分钟后。

走廊的门忽然打开了，门口的两名西装男，从头到尾一直没有离开过。

赵朵走了出来。

“赵小姐。”

赵朵抬手轻轻撩动了一下鬓角的碎发：“该说的都说了，我留了录音笔在里面的椅子上，你们交给欧阳会长吧。”

“辛苦赵小姐！”两名西装男诚惶诚恐地说道。

赵朵旋即离开了。

刚走了两步，赵朵又突然回头：“对了，还有件事，帮我和欧阳会长说一下。”

“赵小姐请说。”

“姜凡大脑的颞叶、顶叶、额叶和海马体都有不同程度的先天缺陷，这导致他所有记忆和认知是缺损的。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先天的双下肢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