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叶安澜右眼皮时不时抽两下,弄得她坐卧不安。
唯恐哪日就听得吕布杀死董卓的消息,这份不安,说不清盼望更大还是恐惧更多。
不想如此忐忑不过两日功夫,王允这厮又整出新的幺蛾子了。
“什么,学跳舞?”想到自己就因为在歌舞方面显得尤其笨拙,更加没有惊人的貌美,才决议走上女强人之路的,想不到,如今却沦落到被迫练习舞蹈的地步。
耳畔是低回婉转的管弦之声,只是面前这个摆动起来和鸭子走路有的一拼的美人是怎么回事?
王允绝想不到自己貌美如斯的义女,竟然是个舞盲。
瞧着叶安澜时而同手同脚地在场中乱动,时而手忙脚乱地一阵踢踏,心上就涌起一阵深深的羞愧,恨不得立即将董卓拖下去。
不想人家董太师却面无表情瞧得津津有味,直到走出练舞场也未曾露出半点嫌弃之色。
“王司徒此次,便是请本太师来看这的?”到了外面,董卓方才开口。
王允哭丧着一张脸,原本确实打算让太师大人一睹美人舞姿的,谁想到
话题进行不下去了,王允赶紧转移话题,“某听闻太师大人正在修建新住宅,不知所为何用?”
董卓漫不经心“嗯”一声,片刻才道:“迎新人。”
又道:“不日便可落成,倒是王大人切记带上贵府女公子前去参加乔迁喜宴。”
王允立即道:“那是自然。”
同时在心下暗暗下定决心,这几天一定叫舞师加紧训练,势必要让她在太师大人的喜宴上惊艳四座。
叶安澜尚不知晓,自己未来几天悲惨经历就在此刻被一锤定音。
锤着被折腾得断成两截的腰肢,同时让两个丫鬟,上下开弓,给自己放松肌肉,叶安澜在心里感叹,若非这具身体的柔韧度实在好,天生学跳舞的坯子,她此即大概已经成了一堆脆响折地的美人骨。
没见过如此以折腾死死人为目的的练舞。
泡了个香喷喷的花瓣兰汤浴,若非阿芙走进来提醒,叶安澜大概已经趴在浴桶内睡到了明天大早。
“什么,还要拜月?”叶安澜摸到床就往上一躺,闭着眼睛,道,“不去,现在我只想睡觉。”
睡梦中,却已经被一帮丫鬟架起来,按在妆台前,一阵摆弄,又被推到屏风后换了一身素衣。
叶安澜几乎是被搀着走到拜月亭内,时时有人提醒她小心脚下。
最后阿芙点好了香,塞到她手上,叶安澜想着反正如若不按照这帮人的意愿去做,总归是不会放自己回去睡觉,于是闭着眼睛,胡乱摆了两下,于是随意将香往供桌上一搁,便要往亭外冲,赶着回去睡觉呢。
不想,才踏出三五步,叶安澜便一脚踏空,整个人顺着台阶,直往下滚。
身后传来阿芙的提醒,可惜为时已晚,脚出难回。
只听得一个丫鬟失声惊叫:“这可如何是好,二三十级的台阶,女公子这一跌怕是不会好。”
二三十级?
这么滚下去,她岂止不会好,简直非死即伤。
正在她为自己作为貂蝉即将半身不遂的后半生忧心忡忡的时候,脑海中忽然跳出萝莉的声音。
主人,任务目标已经出现。
吕布?
来得正是时候!
不过那一片杂沓声中夹杂着诸如“太师”“大人”的惊呼是怎么回事?
不过下一瞬,叶安澜就成为传说中,英雄救美中的主人公,不过这救美的另一位主人公似乎出了点岔子。
“董卓?”
此刻救她于水火的不该是年少俊朗的吕布吗?
董卓皱了皱眉,问:“你唤我什么?”
叶安澜一惊,在古代这么直呼其名,似乎不大礼貌,就试探着唤了声:“太师大人。”
董卓紧闭的眉头未展,倒也不似方才那般生气,就那么打横抱着人,步上亭子。
“怎么伺候人的?”
一上去,董卓立即端出太师的威压,吓得往日伺候她的丫鬟们齐刷刷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叶安澜颇感讶异,这帮奴才平日里不是耀武扬威,连她都不大放在眼里,怎么到了董卓这里就成了鹌鹑?
阿芙忍不住辩解道:“回太师大人的话,是女公子太过困倦了,冷不防就一脚踩空”
董卓冷笑,道:“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谁准你在本太师面前擅自开口的?”
阿芙面上一紧,立即闭了嘴。
董卓仍不肯放过,身上气势愈加凌厉,喝道:“既然知道你主子困倦,为何又由着她任性,上到如此危亭上拜月?身为贴身奴仆,未尽到劝诫之责,难道不该罚?”
在董太师如此盛怒之下,阿芙低下头,加入了一众鹌鹑行列,不,确切地说,是打哆嗦的鹌鹑行列。
董卓一挥手,道:“都下去领罚,二十杖。”
于是,一众鹌鹑连滚带爬地下了高亭。
看了这么一出,叶安澜在心里已经将面前这位深深地佩服了千百遍,继而用一种震惊又崇拜地眼神盯着他看,道:“他们似乎很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