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陆续有同学来探望，直到今天下午，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下午5点多的时候，白玥拿着饭盒进来了。

市一医院离学校并不远，不到四公里，校门口就有直达的公交车，所以很是方便。白玥每天都会带午晚餐过来，燕雨楼说自己叫外卖就好了，但白玥说他叫的外卖营养不够，所以她坚持自己到校门口旁那家去买了送过来，燕雨楼知道多说也没用，所以就由着她。

白玥一进来，看到燕雨楼半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甚至她进来都没注意到，直到她来到床边才惊醒过来。

“怎么了？腿还疼？”看到他似乎有点神不守舍，白玥惊疑地问。

“额……没有，早就不疼了。”燕雨楼回过神来。

白玥盯着他看，似乎想看到他心里去。

燕雨楼叹了一口气。

白玥在床边坐下来，问道：“要现在吃饭吗？”

燕雨楼看了她几秒钟，摇了摇头，说：“我还是说给你听吧，要不然看着你这眼神我都吃不下了。”

白玥捂嘴一笑，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不是因为腿疼不疼的问题，而是——”燕雨楼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担心会影响接下来暑假的计划。毕竟就只有三个多月了。”

“暑假计划？你打算去哪？”显然白玥之前没有听他或者叶雯说过，有点惊讶。

“我想去甘肃，去一个农村里的小学做一个短期的假期活动……”他抬头看了一眼白玥，接着说，“……我是从网上知道的这个地方，看到那里的孩子很喜欢唱歌，但之前唯一的音乐老师结婚了，回城了，就没人教他们了。这些孩子唱的挺好听的，所以，我联系了那边的人，跟他们商量，暑假的时候我过去和这些孩子呆一些时间，那边问了村里的家长，家长们也都很乐意，因为放假后大人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孩子，既然有人愿意来管这些孩子，他们求之不得。孩子们听到也开心。”他轻轻拍了拍绑着石膏板的右小腿，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遇上这个事，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计划呢！”

听他说完，白玥沉默了一会，问：“雯雯知道吗？”

“知道，我上周才跟她说了。不过她一直都好忙，所以没怎么细谈，所以就谈不上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对了，你有什么建议？”

“嗯……这个消息太突然，我要花点时间想想看……先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白玥站起来拿饭盒。

这时，旁边病床上那个老奶奶说话了：“小伙子，这姑娘多好啊，以后记得要好好待她呐！”

白玥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转头对老奶奶说：“奶奶，你搞错了，我……不是的……”

燕雨楼也赶紧解释：“奶奶，这是我同学，有空来看望一下我而已……”

“嗨，你们这些年轻人，奶奶我活了差不多80岁了，还看不出来吗？嘿嘿……”老奶奶一本正经地说。

白玥和燕雨楼相视一笑，有点尴尬，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正吃饭，燕雨楼电话响了。

“是雯雯。”燕雨楼说，然后接通。

“你妈妈怎样了？”燕雨楼问。

“现在好了点，不过还要继续住院一段时间观察观察，所以我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校。”电话那头的叶雯说道。

“先照顾好妈妈，反正课程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嗯……对不起……”叶雯突然说。

燕雨楼一愣，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平时一直都很忙……你知道的，我家里条件一直不好，我还有弟妹读书也需要钱，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我只能一边学习，一边努力多做一些勤工俭学，多攒点钱，给家里帮补一下，我不能再给家里增加负担了，所以平时都没有太多时间给到我们，你受伤住院，本来我该好好陪在你身边的，结果妈妈又住院……”叶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并且有点伤感的味道。

“傻丫头，说这些话干嘛？每个人的家庭有不同，这是我们没法选择的。但未来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我们年轻，当然要靠自己双手打拼出一个新的天地……况且伯母住院，作为家里长女的你回去照顾也是理所当然，我怎么会怪你？况且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话吗？”燕雨楼声音不高，但听起来暖暖的。

……

医院走廊尽头，在燕雨楼接通电话后就走了出去的白玥双手扶靠在栏杆上，看着玻璃窗外楼下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似乎成了一道雕像。外面阳光正灿烂，白玥看出去的街景却逐渐模糊，似乎有雾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