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司马举毫无动静。展芳不禁暗暗失落,睁眼暗看司马举,却见他两眼涣散、目光无神,侧头倾耳,似乎在静听什么!展芳奇怪了:“公子,你……”司马举立即又示意她噤声,并用手指一指隔壁小阁子。
展芳蓦然明白,适才司马举神神叨叨,并非有和她亲近之意,而是要倾听隔壁动静。展芳满脸绯红起来。
展芳看他对隔壁如此上心,也凝神聚气而听。只听得隔壁有人尖声道:“怎的?沈御医不愿与我兄弟相认么?”
一人回道:“恐怕两位是认错人了!”
那尖声之人道:“我兄弟与沈御医共事两年,这双招子再瞎,总不至于老友也不认识!”
“我不过是山间一老汉,晓得什么御医?莫要耻笑老汉!”另一个声音仍强调道。
“一年半前,东京城破,我等逃的逃,散的散,不曾想沈御医撤到了襄阳,我兄弟打探了几个月,总算打听到确切信息,我兄弟特意追寻到此,请你重出江湖,沈御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另一位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
“哈哈,哈哈!”那尖声的干笑几声,声音刺耳,难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沈御医将我们‘一钩一锏’当成大傻瓜了?一位农夫,能有银子到这‘照天楼’来用餐?”
司马举听到隔壁人自报家门为“一钩一锏”,不由得眉毛跳了一下。这“一钩一锏”,怎么跑到襄阳来了?听他们口气,似乎是为了找沈御医。
“听闻你们两兄弟认贼作父,投靠了外族,还有胆量到襄阳来放肆?你忒小觑天下英雄了罢?”“一钩一锏”咄咄逼人,沈御医索性默认了自己身份。
“不是我们兄弟小觑天下英雄,倒是你沈御医小看天下英雄!”尖声的白莲钩道。
“此话怎讲?”沈御医糊涂了。
“天下英雄自有明智之士,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此为明智!”白莲钩侃侃而谈。
“如此说来,襄阳城的英雄,也有人暗中投靠了女真鞑子?”沈御医惊讶。
“此即为明智之士!”白莲钩肯定道。
“那是谁?”
“有些事沈御医不知为好!”
“那你们千里南下,寻我何事?痛快说吧!”沈御医不想和他们再纠缠了。
“沈御医真是爽快人!还是不减当年风采!沈御医医术名动天下,宝刀永藏于匣中,岂不暴殄天物?大金国四太子闻沈御医大名,如雷贯耳,欲礼聘沈御医为大金国‘国医’,特命我兄弟持聘书、玉印,捎给沈御医,此等际遇,旷世良医皆无,真是可喜可贺!”白莲钩口沫横飞,大吹法螺。
“以前老夫知晓,大宋皇宫首席教头,靖康皇帝亲赐为‘肝胆护卫’的‘一钩一锏’,手上武功盖世,不曾想嘴巴功夫习练得比手上功夫犹胜一筹!这才是可喜可贺!”沈御医狠狠地挖苦讽刺道。
“沈御医见笑了,”黄藕锏尴尬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教我投靠外族,出卖祖宗!一切免谈!恕不奉陪!”沈御医毫不客气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