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滚滚,欲来风雨。五月三日这天的天气气压低得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让人闷得发慌的空气在祁州凝结。祁州市刑侦“净网行动”小组正在一辆缓慢行驶的黑色现代SUV车上,几人此刻的心情就像此刻的天气,有些古怪,说不上是压抑还是沉重。一位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坐在后排正闭目养神,亦或者是在思考着什么。车里的空调明明已经开到了十八度,可坐在副驾驶的美女警察额前的几丝碎发却被汗水凝固在腮凝新荔的脸上,十指交叉紧握,就看上去心绪不宁的样子。
“小凝啊,你跟我多少年了?”坐在后排的中年男人是祁州市刑侦处处长李振宏问坐在副驾驶的白凝,此人看似粗枝大叶,心思却是慎小谨微,虑周藻密。统筹工作和刑侦审讯却是一把好手。
而白凝恰好与其有些相反。肤白貌美,身材高挑,身手不凡,性格泼辣的她遇事总是沉不住气。不过她来刑侦这些年跟在李振宏身边也办了不少漂亮的案子。
“好像有五年了吧,李处。”
“五年了。”李振宏抬眸打了个哈欠,随即又闭目养神:“五年了,你这心浮气躁的毛病不知还得多少年才能改掉。”
“李处,我...我担心...”白凝扭过头,愁眉紧锁的看了一眼身后侧的李振宏。
“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心,自从‘海鹰’失联后我也担心。不过,作为一个具有多年特勤经验的海鹰,我相信他。既然我都这么相信他,你应该比我更相信他嘛。”说完,李振宏睁开炯炯有神的黑眸,伸手撩起黑色的防晒帘往车外看了一眼,零零碎碎的雨滴落在车窗玻璃上。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李振宏的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丝不安。这毕竟是‘海鹰’从事特勤任务以来第一次失联,而且失联时间已经长达五天。
白凝微微垂头,用手轻轻地揉了揉眉心。
“师姐,我觉得李处说的对。局里都知道,等墨哥这次凯旋归来,我们都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你呀,就别瞎担心了。或许是墨哥被什么事情缠身,不方便与家里联系,特勤嘛,这种情况以前不都出现过好几次嘛。”坐在李振宏身旁的张致远带着笑,语气轻柔的宽慰着白凝。张致远虽年长她四岁,可加入市刑侦支队的时间却比白凝要晚上两年。
李振宏拧开保温杯盖,摇着头吹了两口热气,然后呷了一口保温杯的养生茶,又眺望两眼窗外的天色。天边一道道闪电,闷雷一声接一声响起。空气中夹带着雨水的味道顺着车窗缝隙挤了进来,他沉重的问:“小孔啊,还有多久到达现场?”
“大概还有五公里。”从市局到城南郊区废弃的日化工厂虽然不到三十公里,平常开车也就五十分钟左右,这要是遇到节假日可就难说了,毕竟通往废弃的日化工厂只有一条道,一一四国道。
一一四国道是祁州市十大国道之一,也是最早修建的一条二级公路。风吹雨打三十五年,路面上早已斑驳陆离,坑坑洼洼。据祁州晚报消息,一一四国道将迎来一次大规模扩建改造。
李振宏抬手看一眼手腕上的石英手表,下午四点零九分,又往车前方瞄了一眼,一辆辆缓慢行驶的车辆让他蹙起了眉头,说道:“通知杨志他们,拉警笛,加速前进。”
“是,李处。”
“老杨,李处有令,加速前进!”孔亮拿起手咪,通知跟在车后的杨志等人,随即拉响警笛。
随着尖锐的警笛声响起,仿佛在宣告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一一四国道上的车辆纷纷往国道两边靠,虽说国道是双向车道,此刻道路中间却能通过一辆二十四座的大巴。
四点二十五分,终于赶到案发现场——日化工厂,随之而来的倾盆大雨让现场围观的群众少许多,剩下的只有六七名撑着雨伞的群众和顶着雨的四名民警。
车还未完全停稳,白凝推开车门率先下车,李振宏等人紧随其后。白凝推开两个撑着伞的群众,正想跨过警戒线时,一位民警走了过来,严肃的说:“你好女士,案发现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请你退后。”
张致远迈步上前,从裤兜里掏出证件:“自己人。”
那位民警往证件看了一眼,证件上除了一个威严的国徽,还印着几个大字:祁州市刑侦支队警员,张致远。
“终于把你们等来了。”民警拉起警戒线,几人进入现场。李振宏说:“什么情况?”
民警把李振宏看了一眼,又转眼看着张致远,张致远说:“这是刑侦处长李处。”
虽说作为市局刑侦处长的李振宏大名鼎鼎,但对于郊区的一些民警来说只是听说,并未见过真人。民警一愣,随即挺直着身板行礼:“你好李处,我是城南分局民警肖然,编号003988。”
李振宏抬手回了个礼,民警肖然说:“我们是三十分钟前接到的报案,报案人说这排水沟里有腐肉臭味,他便搬开两块水泥盖,发现水面上浮着一个很大的麻袋,报案人打开麻袋的瞬间被吓傻了,居然有一只发胀的手,他这才报的警。”民警肖然一边叙说报案人的报案经过,一边领着李振宏等人往排水沟打开两个水泥盖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