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葬礼结束了,她在人间的最后一站完结了。
葬礼到了下午五点才算彻底结束,葬礼结束后,我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平房上,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好像心缺了一块。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打破了我的沉思,拿起手机,是吴军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吴军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江哥,快来我家,我媳妇不在,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咱俩喝两杯。”吴军乐呵呵的对我说。
我思来想去觉得也没什么事情做,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吴军听到我的同意,豪爽的笑了几声,对我说:“哈哈哈哈!好,我去买点吃的,咱俩好好叙叙旧!”
回屋里跟周艺打了声招呼,我就出发去找吴军了。
吴军家不远,和我家不过是村头和村尾的距离,五年没回来,这个小村子的变化简直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以前和吴军最喜欢去的那个小饭馆关门了,本来是黄土和石头垒成的小屋也换成了水泥和红砖。现代化的春风席卷了这个小村庄,也带走了这个小村庄在我脑海中仅存的回忆,许多熟悉的小伙伴家门前早已上了沉重的锁,许多认识我的爷爷奶奶的院子里也早已生满了杂草。
我踱步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深蓝的天空上挂着皎洁的月,月光初现,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映照在这些屋顶的红瓦上,像湖面的波纹,这里的屋子有的早已人去屋空,给在外漂泊的浪子留下的,只有故乡的皎洁明月,还有那浓如烈酒的乡愁……
如轻纱般的月光披在我肩上,不一会我就走到了吴军的家门前。
那扇门还是那么熟悉,古朴的木门上面刷着黑色的漆,与门上血红的对联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推开门走进院子,白炽灯金黄的灯光下摆着一张小桌子,被灯光照耀着显得甚是温馨,桌两侧摆着两把木椅,吴军看见我来了,便立马站了起来。
“你可算来了,见你可真不容易!”吴军嗔怪道。
“路上买了点小菜,来的慢了点。”我一边说一边顺势把从小卖部买的两包蚕豆和两条五香鱼放在了桌上。
“呦,还得是你懂我,还记得咱俩年轻那会,那时候咱俩穷啊,两个人一斤酒,就吃一包蚕豆,哈哈哈哈!”吴军边说边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并递给我了一支。
摇曳的火苗点燃了香烟,吴军轻吸了一口,指着桌上的炸带鱼对我说:“喏,炸带鱼,你最喜欢吃的,特地给你做的,赶紧尝尝。”
我夹起一块炸的金黄的带鱼,带鱼的表面裹着一层蛋糊,在灯光下油滋滋的,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不得不说,吴军的手艺十分了得。
我是试探着咬了一口,带鱼的香气瞬间溢满了我的口腔,不由使我惊呼一声:“嗯!好吃!”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在老家这几年不光学会了生活,更学会了这一手好厨艺。”吴军自豪的说。
“就靠这个娶的媳妇是吧?”我调侃道。
“诶,你还真别说,我媳妇当年还真看上了我这手艺。”吴军笑着说。
吴军拿起酒瓶,倒了慢慢两大杯,对我说:“来来来,别老聊了,喝酒,喝酒!”
酒杯碰撞的声音响起,我和吴军都喝了一大口,酒精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长时间不喝高度酒的我有点顶不住,霎时便红了脸。
吴军看着我这副熊样,不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江哥,出去这么些年连酒都不会喝了?”
“谁说的,不过老家的酒真的烈啊,跟南方的那些低度酒没法比。”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这酒啊,虽然烈,但是一口下去,胸膛里就像着了火似的,舒坦!”吴军拍着胸脯说。
“话说,你出去这么多年,拼出啥名堂了没。”吴军问。
“还行吧,能吃饱饭,糊弄着过吧”我略带失落的说。
“那就挺好了,大城市嘛,累一点正常。”吴军答道。
“唉,有时候累的都没地方诉苦。”我又喝了一大口酒,无奈的说道。
“你当初去无锡的时候不是老开心了吗?怎么,现在后悔了?世界上可没后悔药啊。”吴军略带嘲讽的说。
“行了行了,别老提这些烦心事了,你呢?这几年就一直窝在老家里?”
“哈哈!我这几年可不算闲着,我把西河那边的地全包了,全种了苹果树和梨树,除了干活的时候从村里找几个人帮忙干活,其余时间我就在家里养养鸡,去西河钓钓鱼,和村里人凑个牌局,回家就老婆孩子热炕头,舒坦着呢!”吴军滔滔不绝的说着。
“那你这不也是个像样的大老板了吗?”我打趣道。
“不敢当,不敢当啊,诶,江哥,要不你留下跟我一起干吧?”吴军说道。
“算了吧,没那本事。”我答。
“好吧好吧!不说了,来,喝酒!”吴军端起酒杯对我说。
月光下,两个而立之年的男人坐在一起,像他们年轻的时候一样,吹着晚风,喝着酒,享受着这极难得的时光……
从吴军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故乡的夜晚是那么寂静,安静到我的脚落在泥地上沙沙的声音我都能听清楚。
月明星稀,故乡的夜是那么诱人。
回到家里,父亲已经睡熟了,我顺手将大门上了锁,走进了堂屋里。
周艺坐在堂屋里,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看见我回来,瞬时抬起了头。
“你回来了,没喝多吧。”周艺揉了揉眼睛,对我说。
“没有,问题不大。”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