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凤想着想着又红了眼眶，她走上前在李珮身边蹲下的时候，泪眼婆娑的模样吓得李珮手一抖，差点烧着了自己的衣袖。

“殿……母后。”

李珮怯怯地叫了萧如凤一声，萧如凤的眼泪吧嗒一下落在了李珮的手背上，李珮虽然对萧如凤心有防备，但这般悲戚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生母叶氏，于是大着胆子伸手，帮萧如凤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别哭。”

别哭——

这话，李晟说过，李瑞也说过，李瑛更是说过……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萧如凤忽然伸出手去，将李珮抱了个满怀。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悲戚、痛苦和坚定，像是在发誓一般地贴着李珮的耳朵道。

“从今以后，我必当你如亲子。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有我一日，有你一朝。”

一个形似丈夫的人，一个神似亲子的人，萧如凤把重生以来所有的生气都放在了李珮的身上，李珮被她抓着有点痛，有些想挣脱她去找叶氏，但他想起了叶氏之前的叮嘱，迟疑了好一会儿伸出手反抱住萧如凤。

“母后。”

这一声“母后”，让萧如凤哭得更凶了。但她又怕吓到李珮，连忙伸手擦去泪痕，把李珮从地上拉起来，抱到灵堂侧面的椅子上休息。

“珮儿，你可明白，从今以后你是谁了？”

萧如凤在李珮面前蹲下，以半仰望的姿势看着李珮。李珮的神色有些游离，看得出很紧张，萧如凤也不催促他，直到旁边的白烛烧得爆了一下灯芯，似乎是惊醒了他一般，他才嗫喏地开口。

“明白。我……我要当皇帝了。”

听得出，李珮对皇帝这个位置并不欣喜。

六岁……还真的是太小了一些。

萧如凤有些惆怅。

前世李晟病了很久，但还是硬生生地把岁数熬到了李瑞十六的那一年，看着他能够坐稳江山才舍得撒手人寰。如今李珮不过六岁，他长这么大恐怕从来就没人告诉他，他跟帝位会有什么关系。被硬生生地赶鸭子上架，换成她，也不会比李珮强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萧如凤轻轻地叹了口气，教导李珮。

“朝堂之事，你皇祖父和父皇都安排得很妥帖，三省六部各司其职，你不懂也没什么关系，慢慢学就行了。”

“皇祖母与吾共同听政，更有阁老和皇室宗亲们替你谋算，你听着就好。”

“最后，我要你拉上李祯，一起拜梁王李昕和豫王李冕为师，让他们两人教你们学文习武，不得有怠，明白吗？”

萧如凤一字一句交代着李珮，李珮有些费力地记住了萧如凤提及的名字，然后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看到这一幕，萧如凤勉强给出了一个笑脸，缓了缓心口一直郁结的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