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以为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仔细再听。
“杀糜竺,分黄金,分钱粮,分田地!”
确实是这么喊的。
与此同时,西面也喊起了同样的话。
不仅是糜竺能听到,庄内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众人顿时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糜竺心跳加速,开始慌了起来。
人都会有贪念,周武正是想要勾起这些家丁奴仆的贪念,如果杀了自己,可以分到黄金、钱粮和田地,难保他们不会动心。
如果是在平日,这些家丁奴仆或许不敢动这样的念头,但现在有外敌,周武又故意来惑乱人心,万一他们生出这样的念头,再加强这样的念头,那自己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糜竺连忙猛喝一声:“安静!安静!所有人都不许说话,不许交头接耳!违者杖五十!”
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收声,不敢再发一言,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
有些人眼神里含着怒意,但这些人现在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糜竺对这些家丁奴仆的反应还算满意,至少自己的话还管用。
“杀糜竺,分黄金,分钱粮,分田地!”
众人收声安静之后,这些声音显得更加清晰,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尖刀,深深扎在糜竺心里。
糜竺怒色满面,巡视着众人,发现许多人虽然不敢出声,却是在用眼神和别人交流,仿佛在说:“我们只要杀了家主,就能分到黄金钱粮和田地了!”
这让糜竺心中惶惧不已。
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些家丁奴仆一眼,但现在他不得不仔细去注意这些人了。
糜竺发现,这些人突然变得不那么温驯听话,有些人似乎还显得面目狰狞,让人讨厌。
“快,擂鼓!把鼓敲起来。”
糜竺只好又让人擂鼓,用鼓声去把外面的喊声压住,不让这些家丁奴仆听到。
“兄长,让我带人出去跟他们打一仗吧!”糜芳忍不住了。
“不行!”糜竺再次拒绝,“我们以守庄为主,若是出战,万一不胜,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他们一直这样喊话,难道我们要一直擂鼓压声吗?不把他们打退,我们又怎能安生!”
“不用担心,州兵很快就会来援,州兵一到,贼众自然退走,此乃稳妥之策,何必去冒险!”
糜芳二十几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但是兄长发话,他又不能不听,气得想要回屋,正好一位奴仆挡在面前。
“狗奴,滚开!”
糜芳一脚把挡在面前的奴仆踹开,然后气呼呼的大步走回屋内。
糜竺看在眼里,心里窝火,阴沉着脸,过好一会才对管家吩咐道:“先让他们停鼓。”
管家连忙挥手,鼓声随即停息。
糜竺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声道:“你们都听着,州兵明日可到,我们只要守过今夜,贼可自退!”
“我不想让你们出去与贼相斗,就是不想你们有所伤亡!但你们虽不出战,却须坚守此处。只等贼退之后,我会每人赏五百钱!”
糜竺举起摊开的手掌,重复着一句话:“我会每人赏五百钱!我会每人赏五百钱!”
一人五百钱虽然不多,但四五千人,那就是两百万钱以上。
虽然两百万钱对糜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甚至连半毛都算不上,然而让他平白拿出这么多钱,心里还是很痛的!
此时他心里非常痛恨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