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已经太晚了,该回家了。”
亚瑟鼓起勇气,当年轻人们靠近时,他抬起头,目光穿越人群,与拥有一头宝石般碧绿色长发的少女遥遥相视。
少女灵动的琥珀色眼睛眨了眨,她似乎没有料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和她对话。
亚瑟突兀的声音犹如一道撕裂寂静夜空的长刀,年轻人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将目光放在面前这个表情僵硬的青年身上。
“他是你哥哥,贝拉?”其中某个年轻人反应迅速,毫无顾虑地用手指着亚瑟的鼻子,然而他的视线却停留在碧绿发色少女身上。
阿拉贝拉眉宇之间短暂地划过一道厌恶之色,不过很快,这不和谐的表情便被天衣无缝的微笑所取代。
阿拉贝拉迈着优雅的猫步,穿过人群,带着向日葵般浓郁的笑意,向亚瑟靠近。
面对这般架势,心细的亚瑟本能嗅到空气中一丝危险的信号。
果不其然,阿拉贝拉在来到自己面前时,抬起尖锐的高跟鞋跟,狠狠刺在他的脚面上!
亚瑟咽了一口唾沫,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猫系少女,牙齿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并不了解佩尔西弗先生的女儿,虽然在这里工作快半个月了,但他几乎没有与阿拉贝拉打过照面,毕竟后者之前在瓦伦丁机械学院上学,这时候正在享受假期。
“你这个该死的臭虫,你让我在朋友面前出丑,等我回家再收拾你,听懂了没有?”阿拉贝拉凑近亚瑟的耳郭,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语气阴冷的如同藏匿在沼泽湿地毒蛇的嘶嘶声。
说完这句话,亚瑟感觉自己脚面上的疼痛消失了,同时阿拉贝拉向后仰去,重新回到同龄人的簇拥当中,“你先回去吧,我和朋友还要继续去参加派对!”
阿拉贝拉和如她一样俊美的少男少女们逐渐远去了,亚瑟望着她一蹦一跳的没有消失在道路尽头。他依然站在原地,周围的煤气灯一盏一盏地熄灭,天空中飘起细腻的雪雾。
亚瑟终于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像是化作了黑暗的一部分。
阿拉贝拉直到夜深才回来,平日里亚瑟这个时间已经休息了。他的卧室在一楼客厅的地毯下面,是一个暗格,只有一个厨房的空间。
好在地洞里充斥着大量的黄通管道,管道的缝隙间偶尔会迸射出滚烫的蒸汽,这让亚瑟的冬日里也并不会感到过于寒冷。
虽然亚瑟不喜欢阿拉贝拉,但为了丹尼斯先生的善意,他还是决定等到阿拉贝拉回来再休息好了。
没办法,沦落今天这种境界全是他自食恶果。如果在瓦伦丁的时候,他能克制住贪玩的欲望,在瓦伦丁四年间勤奋学习,如今绝不会当别人的佣人。
而且这个佣人马上要度过噩梦般的夜晚了。
亚瑟将身影藏在餐桌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他的目光跟随门外拥有一头碧绿长发地少女的跳跃而闪动。
不幸的是,阿拉贝拉似乎是个很记仇的人。她在进家门后目光就仿佛老鼠一般东张西望,显然是在寻找发泄对象。
如今父母都不在家,阿拉贝拉自然不会放过玩弄自家唯一的佣人一番。
“女士,您回来了。”
眼看逃不过,亚瑟便硬着头皮从桌布下面钻了出来,正好迎上阿拉贝拉飘忽不定的目光。
她显然是被人灌多了酒。
看到亚瑟的出现,阿拉贝拉的脚步顿了顿,眼神清明了不少。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弧度,“你这下水道里的臭老鼠,明知道我会把你下贱的皮扒下来,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抱歉,女士。如果我惹怒了您,我愿意向您道歉,并承担...”
阿拉贝拉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随即用脚尖点了点面前的地板,“跪在这。”
见亚瑟犹豫,阿拉贝拉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你应该知道你为了能在我家干活,下了多大的功夫,别因为一点小事,就失去这份对你至关重要的工作!”
说着,阿拉贝拉的笑容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她感觉到亚瑟的颤抖,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刺伤了他的心。
“跪下。”阿拉贝拉第三次说道。
亚瑟咽了口唾沫,一条腿向后弯曲,颤抖着单膝跪在阿拉贝拉面前。
事实确实如同阿拉贝拉所说,他如今还能安稳在贵族家里当佣人,而非上战场浴血奋战也许什么时候就被冷枪放到了,全靠抛弃他独自去大城市谋生的父母和他自己的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