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青山脚下都安镇。
梆、梆、梆。
黑暗的巷子里刚响完三声梆子声,半新不旧的木门外就传来了行人急匆匆的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有好些个人从门外路过。
狭小的店铺里面左右不过三平方大小,除了一个能容人通过的小过道,两边都摆满了大小一样的木盒子。
“喵。”房间内里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声。
沈白衣关了手边的收音机,里面早就没有了声音,只有机器转动的机械声音。
掀开厚重的棉布门帘,室内一点昏黄的烛火因为带动的门帘晃动了一下。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的床铺,一个小木箱放在瘸了腿的小方桌上。
一只通体黝黑的猫慵懒的趴在床铺之上,看见沈白衣进来之后,伸着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朝着沈白衣走了过去。
“走吧,阿玄。外面又下雪了,今年的雪来得有些晚了。”沈白衣从床榻旁边的两层木柜里拿出来一件厚厚的外套穿在身上,然后抱着黑猫阿玄一起,离开了屋子。
屋外刚刚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木门被打开的时候,冷风吹得沈白衣脖子一缩,巷子口那盏灯一闪一闪的亮着,给黑暗的巷子带来一点点光明。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刚敲完三更的梆子。
一身黑的沈白衣在小镇里穿行,这个在青山脚下的小镇不大,从镇东走到镇西也不过就十分钟,
平日夜里安静的小镇,今天晚上却有些热闹。
镇子的东边,一户大宅子今夜倒是灯火通明的。
站在青山半山腰的沈白衣刚好能看见那大宅子,人来人往,但却没有一点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恐惧与害怕的神情,但还是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阿玄不耐烦的在沈白衣脚边拱了拱,似乎在催促沈白衣快点上山。
青山之上有一座道观,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被传很灵验,然后逢年过节就有不少人来道观求符。
原本只有一个老道的青山观为了能让来山里的得到照应,这几年倒是招收了不少的人在道观里打杂。
“白衣道友,你怎么半夜上来了。”老道士江信,今年已经八十岁了,当初破四旧的时候躲来的川西。
在山里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进山采药的沈白衣,最后被沈白衣带来了青山观里,让他在这儿当了个观主。
“最近观里的香火钱怎么样?”沈白衣身上黑色的大衣外面还罩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大氅内的双手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哎哟,这几年因为你露了几手,香火旺着呢,你瞧,电灯都装上了。”江信虽说已经八十岁了,但是因为多多少少有点本事,自身的身体素质说是五十多也没人不信。
毕竟哪有八十岁还没掉牙的老人,甚至每顿饭还能啃个大猪蹄儿。
“比我那香料铺子还好,我那个香料铺子都还没装上电灯,还用的煤油灯。”沈白衣看了看大殿里面的那盏暖黄色的灯泡,琢磨着什么时候给自己的香料店也安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