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别墅中。
自从顾铮坦白了自己的念头苏继明和白菡一家三口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苏继明看着苏澈领顾铮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气顺了一些,觉得这个大儿子总是还有点用处的而且胜在识相。
他在露台上冷敷了一会儿脸上的伤口,不耐烦继续留在露台上吹风,吩咐白曦:“你把这些花花草草的处理好该扔的就扔了,别让顾二少嘲笑我们苏家小里小气见不得人。”
“是。”
白菡温柔地应了一句,就见自己的丈夫推开椅子走向了楼下的书房。
“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你叫厨房安排一下晚餐务必要使顾二少宾至如归。”
“我知道了。”
白菡注视着苏继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手一重,差点把掌心的绿萝叶子给拧烂。
“妈”苏均四处看了看没人,上前两步,扶着白菡道:“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暂时先不要和苏澈对上。”
“也是我没当心,谁知道他都被远远地送走了,还能攀上这种大人物,”白菡含恨道:“是我小看他了。”
“这事儿怎么没人和我们说呢?妈你认识的那个黄编导不是一直待在变形计剧组里的吗?这么大的事情他就一点都不知道?”
“别提那个废物了!”白菡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看到通讯软件里显示对方尚未阅读的聊天记录把手机拍在小茶几上“姓黄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我给他的迷药随随便便就下了鹅食里现在还因为滥用违禁药品罪被关在青山市警察局里接受调查呢!”
那些药品是让他用来偷蛋的吗?脑子呢?
他明明可以把这些药品藏在苏澈的屋子里,说他非法诱骗、胁迫、奴役进化动物,证据都是现成的,到时候苏澈就算不被扔进监狱吃牢饭也要惹上一身腥。
可惜了,针对进化动物的药物本来就难得,这么好的机会黄荣胜居然没有把握住,还沦为了整个绿晋江的笑柄,一想到自己居然和这种蠢货有过一段关系,白菡就恨不得掐死过去的自己。
还好,自己早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一员,再也不是那个无权无势,只能靠着他的关系接工作的小演员了。
这次索性就断个干净吧,白菡心心里想着,也不准备去警察局里捞黄编导,而是直接将黄编导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彻彻底底地将他这个人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她想了想,从通讯录上翻找出另一个名字,问他
“你知道中洲的顾二少是什么人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对方回复得很快。
“老苏的生意伙伴似乎搭上了顾家的线,有些好奇,就问问你,毕竟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懂得最多。”
男人嗤笑一声,发来两条语音。
“我对龙城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听说现任顾将军的二公子是个赫赫有名的纨绔,钱多人傻,做了一大堆的脑残事,却偏偏十分讨顾家人的欢心。”
“告诉你家那位,少打顾家人的注意,姓顾的一向护短,顾二少虽然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纨绔,但他既然能在龙城立足,还纨绔得风生水起,就不是苏继明这种人能招惹得起的。”
“好了,我知道了。”白菡潦草地应了两句,结束了这段谈话。
她放下手机,看到苏均担心的神情,伸手优雅地捋了捋鬓边的发丝,笑道:“好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顾二少瞧上了苏澈那张脸,他和一个纨绔子弟搅和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将来顾家愿不愿意承认他还是两说呢。”
“倒是咱们家如果能和顾家搭上线的话,你爸爸的生意说不定还能做得更好一点,到时候这些还不都是你的?”
苏均听了她的分析,平静下来。
“还是妈你有主意,”他亲昵地挽上白菡的胳膊,笑道:“苏澈在妈你的面前什么都不算。”
“行了,”白菡用保养良好的手拍拍儿子的手背:“这些话你最近几天少说,既然顾二少看上了苏澈,这些事自有你爸爸操心,我们不必多管。只是这几天要委屈你了。”
“放心吧,”苏均满口答应:“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这七天在摄像头跟前做个样子吗?忍忍就过去了。”
“我只担心苏澈仗着顾二少的势,让妈你受什么委屈。”
“有什么可委屈的?”白菡笑得温婉秀美:“此一时彼一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就是,顾家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看顾二少也就是图个新鲜,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苏澈忘在脑后……”
母子两人因为身边没有佣人在,说起话来不免大胆了许多。
但他们不知道,在自己的身边,有无数双耳朵正默默默默地听着。
比如说绿萝、月季、仙人掌、金钱橘……
虽然只是普通植物,意识波动非常简单,但这么反复听反复听,积流成河聚沙成塔,也算是记住了不少东西。
比如说
绿萝:顾二少是个纨绔……
仙人掌:妈……
金钱橘:图个新鲜……
“行了,我去准备晚餐要用的东西,”说了会儿话,想起苏继明先前的吩咐,白菡起身,“不知道顾二少爱吃什么,今晚准备几道楚华市的特色菜,再让厨师做个蒜香牛排吧。”
“对了,”临走之前,看到散落了一地的泥土和花盆碎片,白菡想起丈夫先前的训斥,心情不好。
“让人把这里的碎片收拾一下,都……扔了。”
本还有些心疼花盆里价值数万的植物,不过一想到苏继明刚才训自己的那些话,白菡就没了让人将花草挖出来精心移栽的兴致。
不是说我小家子气吗?那就扔了吧,看下次要花钱的时候心疼的是谁。
她知道自己这股气来得不应该,可是这两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过惯了,让她再像以前那样处处逢迎、小心翼翼,白菡觉得自己做不到。
苏均目视着亲妈的身影走入楼梯拐角,正想叫人来打扫现场,突然看到自家的佣人从苏澈的房间那边走过来。
“有什么事吗?张妈?”
苏均是在苏澈受伤后被接进苏家别墅的,佣人们看到男女主人对待这个少年的样子,对于这位少爷的身份早有猜测,但男主人专门发过话,谁要是敢出去乱说,不光会丢掉这份工作,还会被扣光本年薪水,因此就算苏澈回来,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
最多默默同情一下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少爷。
这几天董事长不知为了什么,要他们把二少当成是山里来的乡下少年,佣人们虽不知这是在干什么,但为了自己的饭碗,只好照做。
“小均,”张妈朝苏均点点头,看着这个平日里一副优雅精致、王子一样的少年打扮得像个乡下土小子,心里叹气,面上却滴水不漏:“是大少叫我来的。”
“他有什么事吗?”苏均一挑眉。
“没什么,”张妈妈回道:“就是大少见露台上的这几盆花摔坏了,说他刚好从青山村带了花盆回来,不如移栽到他的屋子里,顾二少听了,便叫我把这些花和泥土一起带过去。”
“去吧。”
苏均还以为是什么别的,见只是给花换盆这种小事,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让张妈自己去忙。
他在心中嗤笑,没脑子就是没脑子,爸爸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这些花盆质量不行,也就苏澈那个傻子才迫不及待地要拿自己带来的花盆讨好爸爸。
也不想想,爸爸才刚被这两盆花砸过,一看到它们就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情能好吗?
“我回房间学习了,到晚饭时间你再叫我。”他道。
张妈应了句好,先把瓷盆的碎片扫开,然后蹲下身,拿出身上的铲子,将地上的泥土铲进随身携带的一只小袋子里,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脆弱的植株,走向大少的卧室。
经过苏均的房间时,张妈无声地叹了口气。
可能均少爷到现在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甚至就连夫人、董事长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那是因为他们没在乡下生活过,凡是真正从乡下出来的人,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均少爷不像是个出身贫苦、艰难谋生的农村少年。